(甘肅政法學院 甘肅 蘭州 730000)
行賄犯罪侵犯的客體并非單一的,具有較大的復雜性。其中,主要客體是國家工作人員及國家機關人員職務的廉潔性,即國家機關人員職務行為的不可收買性;次要客體是國家社會經濟的一系列正常管理活動。行賄犯罪作為一種十分古老的犯罪,它與該國家的公職職務的發展和制度相伴而生,可以這么說,什么時候有了公職制度什么時候就滋生犯罪。在腐敗犯罪領域中,行賄犯罪是常見犯罪形式之一,迄今為止在司法實踐中的發生頻率較高,是在法律適用中引發的疑難問題最多的犯罪類型之一。立法正不斷完善,筆者在梳理刑法修正案(九)關于行賄犯罪的基礎上提出幾點完善建議。
(一)完善行賄犯罪財產刑規定。罰金刑是針對特定犯罪而設置的強制犯罪分子向國家繳納一定數額金錢的刑法方法。《刑法分則》對貪利型犯罪、財產型犯罪、經濟型犯罪大都規定了單處或者并處罰金刑,法典第八章中十二個罪名,只對行賄罪和單位受賄罪的刑罰規定了罰金刑,顯然會出現量刑幅度不銜接、嚴重脫節的現象。從犯罪預防的角度,罰金刑無論從特殊預防還是一般預防,無論是已然犯罪還是未然犯罪,均能起到巨大作用:對已然犯罪而言可以在客觀上限制或者消除其繼續犯罪的物質條件;對未然犯罪而言通過剝奪一定數額的金錢達到抑制犯罪的效果。世界各國刑法中均規定了對賄賂犯罪適用罰金刑且在司法實踐中也得到很好的執行。《刑法修正案(九)》在原文規定的基礎上,多處增設財產刑,包括對行賄罪增設罰金、沒收財產,對介紹賄賂罪、單位行賄罪增設罰金刑,對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在第一檔刑中增設了罰金刑。行賄犯罪危害及其深,不僅侵蝕社會機理,還破壞公平秩序,所以無論從打擊預防犯罪,還是跟隨世界懲治反腐敗犯罪趨向,將原有欠缺的刑罰配置予以完善。
(二)嚴格對行賄罪從寬處罰的條件。司法實踐中對行賄犯罪的打擊力度一直輕于受賄犯罪,存在只要檢舉揭發受賄人,行賄人就擁有了免責金牌,逃避法律的追究潛規則。原條文處于刑事偵查和重點打擊受賄犯罪的考量,規定了從寬處罰的規定。但在司法實踐中濫用改規定,一些辦案機關為了著實受賄犯罪的證據,與行賄人作辯訴交易,以對行賄人網開一面或大幅度從寬處罰為交換條件。其中其立法目的,可能是為了分化行、受賄人,擊破其固守同盟,降低受賄案件的偵查難度。
(三)增設“對有影響力的人行賄罪”。現實生活中,時有發生通過賄賂國家工作人員的近親屬或者其他與該國家工作人員關系密切的人進行錢權交易的違法事件。2009年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的《刑法修正案(七)》新增利用影響力受賄罪但沒有同時規定與之對應的行賄罪,時隔八年將對有影響力的人行賄行為入罪。《聯合國反腐敗公約》第18條規定了影響力交易犯罪,筆者認為刑九增設“對有影響力的人行賄罪”是基于賄賂犯罪對向性的特征,考慮到行賄人對特定人行賄的社會危害性,并且符合國際立法的趨勢。
雖然《刑法修正案(九)》對行賄犯罪的條文進行了完善,但法治力度仍然不夠,懲治打擊犯罪不力,難以有效遏制行賄犯罪。通過對行賄犯罪的查處現狀、特點、行賄犯罪不斷發生原因的分析,要從根源遏制行賄犯罪案件的產生,應根據行賄犯罪案件發生的機理,尋求治理行賄行為的有效途徑,制定相應的措施。筆者提出以下幾點構想:
(一)行賄犯罪罪名體系的完善。科學地確定罪名,是完善行賄犯罪立法的關鍵。罪名粗細問題與法律的適用及其懲治效果,有著密切的關系,是行賄犯罪立法必須首先解決的一個問題。[2]國現行賄賂違法犯罪罪名的體系是按照犯罪主體以及犯罪對象的差異為基礎構建起來的,從條文中可以看出賄賂犯罪分為自然人賄賂犯罪和單位賄賂犯罪,其中自然人賄賂犯罪又包含國家工作人員賄賂犯罪和非國家工作人員賄賂犯罪。但在司法實踐中特別是自然人賄賂犯罪中,行為人做出相似的犯罪行為,卻僅僅因身份的不同的客觀條件,而區分對待判處不同的罪名,處以不同的刑罰,顯然是歧視性的身份立法,有違背刑法的平等的準繩。事實上我們從現行《刑法》關于行賄罪與單位行賄罪的法律規定中可以看出,二者除了犯罪主體不同,并無任何實質上的區分,都是“為謀取不正當利益,給予自然人或單位以財物”。筆者認為可將行賄罪、單位行賄罪合并,統一為公務行賄罪。
(二)行賄犯罪構成要件的完善
1.取消“不正當利益”作為行賄類犯罪的入罪標準。從行賄罪的本質看,其社會危害性的本質是國家工作人員職務行為的不可收買性,至于行賄人謀取的利益正當與否,只是行賄人主管惡性、社會危害性不同的體現,足見“不正當利益”要件規定不符合行賄罪的本質特征。[3]立法機關將“謀取不正當利益”作為行賄罪的要件,應該是充分考慮到我國現階段的國情。司法實踐中,行為人給予國家工作人員財物的情況非常復雜,有的是行為人為了確保自己正當的利益的實現如項目審批、工程款結算、子女上學等是符號相關法律、法規、政策的,若不送錢財可能自己的合法利益得不到有效的保障,不得已而給國家工作人員行賄,這種現象與國家工作人員的不正之風存在很大的關系。雖然司法解釋對其有著明確的規定,但是司法實踐中的錯綜復雜性要求我們對其有著正確的認識。
2.擴大“賄賂”的范圍。隨著行賄手段、方式的多元化,有很多學者主張行賄犯罪對象不因該再局限于財物,而應擴大為外延相對廣泛的“不正當好處”,筆者同意這一觀點。“賄賂”作為攏絡國家工作人員的行為方式、目的手段,不局限于赤裸裸的金錢、明晃晃的物品,隨著社會經濟的發展已由“權錢交易”發展到“權色交易”、“權力交易”,甚至是“權權交易”。我國《刑法》中“賄賂”的范圍限制過窄,與司法實踐嚴重脫節。
3.對“給予”的含義作擴大解釋。《聯合國反腐敗條約》將一切的行賄犯罪都規定了“間接或直接地許諾給予、提議給予或事實給予”三種提供行賄的形式。《德國刑法典》規定行賄方式適“表示給予、約定或者提供”。《日本刑法典》規定行賄方式是“提供”、“進行申請或約定”。《俄羅斯聯邦刑法典》把行賄方式規定為“行賄”(行賄罪)、“非法送交”或“非法提供”(商業賄買罪)。《意大利刑法典》規定行賄方式是“給予”、“許諾給予”或者“提議給予”。美國刑法典規定行賄方式是“直接或間接地給予、提出或允諾給予”所以,除了俄羅斯這一例外的立法體系,其他國家關于賄賂犯罪的規定與《公約》保持了基本程度上的一致,其中美國最吻合《公約》規定而我國刑法規定行賄方式是,按一般的理解此“給予”是指實際給予,致使能夠定罪處罰的行賄行為面太窄。對此,我們可以大膽的參照《公約》中所做出的具體規定,借鑒國外的優秀且試行成功的立法成果,采取對立法作出的適當解釋的形式,針對實踐中出現的不同情況將“給予”作出擴大解釋,如“允諾給予或者事實給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