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民銀行民樂縣支行 甘肅 民樂 734500)
改革開放以來,雖然人民幣在跨境結算占有一定的比例,但是由于以美元為主導的國際貨幣體系仍然占據著堅固的地位,使得人民幣的國際地位比較低。隨著2008年世界金融危機的爆發,美元主導的國際貨幣體系地位開始動搖,但是我國經濟一直保持持續穩定的增長,截止2017年,我國GDP總量為827122億元,僅次于美國,位居世界第二位,“一帶一路”的建設更是為增強人民幣國際化地位提供了契機,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取得重要進展。
人民幣國際化是世界貨幣新體系構建的客觀需要和必然結果,但是我國也會因此面臨更高層次的金融風險,尤其隨著人民幣跨境結算規模的不斷擴大,在人民幣跨境流動中針對人民幣的洗錢犯罪行為也不斷增多。究其原因,一方面伴隨著旅游業的興起,截止2017年底,入境旅客13948萬人次,出境旅客14273萬人次,人民幣在俄羅斯、朝鮮、韓國、新加坡、印度尼西亞、泰國等國家通過餐飲、零售等現金結算行業成為洗錢活動的新路徑。另一方面,人民幣國內監管逐漸放松,跨境貿易投資規模逐漸擴大,滬港通試點的啟動,RQFII(人民幣合格境外投資者)制度的推出,QFII(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RQFII稅收政策的完善都進一步提升了人民幣可兌換和自由使用程度,人民幣跨境使用范圍不斷拓展,這些方面取得的進步很可能使得銀行、保險公司、證券公司為了取得利益最大化而降低或者不執行反洗錢監管標準。其他方面,國內反洗錢監管薄弱、洗錢成本隨著人民幣國際化不斷減低等因素都使得洗錢行為成為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中最重要的金融風險之一。
自“一帶一路”政策實施以來,人民幣國際化進程持續深化。跨境投資方面,截止2017年底,ODI(全年境外直接投資)人民幣結算金額為1201億美元,其中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額144億美元,發生人民幣跨境收付的國家和地區達174個。吸收外商直接投資8776億元,增長7.6%,其中“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對華直接投資達374億元;人民幣外匯交易方面,截止2017年底,全年本外幣貨物交易總額達277923萬億元人民幣,比上年增長14.2%,本外幣直接交易進一步增加;人民幣國際合作方面,截止2017年底,中國人民銀行與澳大利亞、馬來西亞、白俄羅斯、南非、智利、土耳其、阿聯酋、吉爾吉斯斯坦等3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中央銀行簽署了雙邊本幣互換協議,和20多個國家和地區建立了人民幣清算安排,人民幣國際合作逐步加深。人民幣國際化進程快速發展。
隨著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不斷地加深,反洗錢監管也不斷鞏固和創新。2015年《中華人民共和國反恐怖主義法》的頒布和實施標志著從國家立法層面明確了金融機構和特定非金融機構應當履行的反恐怖融資義務;同時已經能夠比較系統的對主要金融機構進行反洗錢評價,可以通過反洗錢專項執法檢查、約見談話、現場走訪等方式對金融機構反洗錢履責進行持續的監督和跟蹤,不斷促進金融機構落實反洗錢義務。截止2017年底人民銀行已經對1400多家金融機構和支付機構開展了反洗錢專項執法檢查,處罰違規機構160多家,違規從業人員170余人;多部門反洗錢合作程度不斷加深,會同公安、國安等部門開展多個專項行動,維護了國家安全,穩定了金融大局;2018年,我國將接受FATF(金融行動特別工作組)反洗錢考核,我國的反洗錢監管將會以此為契機不斷強化反恐怖融資工作,提升中國在國際反洗錢事務中的話語權和影響力,提高反洗錢監管水平。
通過人民幣跨境投資洗錢主要有以下幾種方式。一是虛擬跨境貿易。跨境人民幣收付數據顯示,2010年—2016年跨境貨物貿易人民幣交易額分別為3034億元、13811億元、26040億元、41368億元、58947億元、63911億元、41209億元,伴隨著人民幣結算規模的不斷擴大,銀行和海關無法根據企業提供的單據對貿易真實情況進行判斷,因此個別企業利用這個漏洞通過跟境外關聯公司簽訂虛假貨物購銷合同,對合同中貨物的價格、數量進行造假,利用實際貨物價格和合同上標注同海關文件價格之間的差異完成資金的跨境流動,實現洗錢犯罪行為。二是跨境投資。2010年—2016年對外直接投資凈額分別為688億美元、746億美元、878億美元、1078億美元、1231億美元、1457億美元、1961億美元,外商直接投資額分別為1088億美元、1177億美元、1133億美元、1187億美元、1197億美元、1263億美元、1260億美元。同跨境貨物貿易相同的是隨著對外直接投資和外商直接投資規模的快速擴大,監管措施無法完全生效,境內洗錢犯罪分子通過與境外關聯企業簽訂投資合同,以對外直接投資的名義將資金匯往國外,實際不在境外投資企業,完成洗錢。或者再通過境外關聯企業以外商直接投資的形式,再將資金投向國內,完成洗錢。利用以上兩種方式進行的洗錢行為由于客戶身份識別困難,交易真實性核實困難,交易資金監測困難三大難點,增加了反洗錢監管的難度。
商業銀行以追逐利益最大化為目的,在同業競爭日趨激烈的背景下,商業銀行為了完成考核指標,放松反洗錢內控制度執行力度,有意識的忽視合規管理,無視甚至協助客戶進行人民幣跨境洗錢。主要有三種表現形式,一是分拆購匯。為逃避金融機構反洗錢義務大額可疑交易報告監測,洗錢分子將不超過監測資金標準的資金分拆到多個賬戶,完成跨境洗錢。二是利用銀行卡跨境消費套現。犯罪分子將持有的境內銀行卡通過假消費、真套現,或者先刷卡、再退貨的方式,通過購買奢侈品套取現金。三是銀行員工內部參與跨境洗錢。在利益的驅動和業績考核的壓力下,部分銀行員工利用職務之便,違規操作業務,不能嚴格執行反洗錢內控制度,協助、配合犯罪分子洗錢活動,增加了跨境洗錢途徑。
在香港建立人民幣離岸市場有利于進一步加速人民幣國際化進程,但是任何事物都具有兩面性,香港人民幣離岸市場的建立雖然推動了我國經濟金融市場的迅猛發展,但是由于其寬松的監管環境和豐富多彩的金融產品使得香港成為洗錢犯罪的“天堂”,無疑是金融市場的一把“雙刃劍”。
香港主要金融產品主要有銀行信貸產品(存款、貸款、支票、信用卡、借記卡等)、債券市場產品(國債、各種類型企業債券和公司債券等)、貨幣市場產品(同業拆借、CD)、外匯市場產品(即期交易、遠期交易、NDF等)、保險產品等,豐富多彩的金融產品使得人民幣通過香港離岸金融市場以借用金融機構囤積人民幣、空殼公司、離岸公司、地下錢莊、信托洗錢、巨額現金走私、股票經紀人交易、人為操控股價、證券發行、購買管理產品、操作控股公司上市等方式完成“離岸洗錢”,增加了反洗錢監管的難度。究其原因,香港離岸金融市場成為洗錢犯罪者的“天堂”除了上述金融產品繁多的原因外,還有以下兩點原因,一是離岸金融市場具有嚴格的保密法律法規和要求。嚴格的金融保密法保證了非法交易在金融交易環節很難被發現證據,規避了監管了調查,實現了非法資金向合法資金轉換的聯接。二是監管環境寬松。香港作為離岸金融市場,為了鼓勵金融機構的入住和吸引資金,金融監管環境寬松,鼓勵了大量洗錢資金通過香港流通。
(四)洗錢犯罪行為逐步向艱邊地區滲透。
隨著“一帶一路”建設成果的不斷凸顯,我國與沿線國家不斷建立貿易合作關系,簽署本外幣互換協議。中西亞國家歷來民族矛盾激烈、毒品犯罪猖獗、種族爭端頻繁、宗教沖突不斷,我國中西部地區由于地域優勢為犯罪分子洗錢行為提供了可乘之機,加上我國中西部大部分地區經濟發展水平落后、金融基礎設施建設落后、反洗錢監管薄弱、人民法律意識不強,使得洗錢犯罪行為不斷向艱邊地區滲透。犯罪分子利用地下錢莊,通過多個賬戶復雜的資金轉移模糊資金來源,再通過境外賬面對沖從而將資金打給客戶指定賬戶,完成洗錢。或者收購大量境內賬戶,賬戶所有者特征多為20—30歲之間無業或者從事服務行業、出賣勞力從業者、農民等文化水平較低的人群,通過資金“快進快出”的方式,對每個賬戶境內匯入反洗錢監測標準以下的資金,在境外迅速取現,完成洗錢。
(一)加強金融監管部門對跨境投資交易的監管。一是擴大反洗錢監管范圍,將跨境貿易、跨境投資相關客戶信息納入反洗錢監管,強化客戶盡職調查,對客戶身份基本信息、大額和可疑交易信息進行持續監測。二是明確監管職責和處罰依據,確定監管責任主體,制定獨立的跨境洗錢管理辦法,細化可疑交易識別標準,加大處罰力度。三是加強跨境資金流動監測分析,與外匯管理部門和國外反洗錢組織建立合作機制,運用云計算、大數據分析等技術對監測數據進行分析和甄別,提高反洗錢監管效率和質量。
(二)建立健全銀行反洗錢機制。一是監督銀行合規管理,引導商業銀行正確處理利益與合規管理之間的關系,提高跨境洗錢行為防范意識。二是反洗錢監管部門健全對銀行的反洗錢履職考核,將反洗錢履職情況納入考核標準,敦促銀行重視反洗錢履職。三是銀行要建立健全可疑交易監測體系和標準,嚴格做好客戶身份識別、大額和可疑交易報告等工作,及時反映異常交易并及時甄別處理。
(三)全面構建香港人民幣離岸市場反洗錢監管體系。一是強化離岸市場內部監管,構建操作性強的反洗錢法律體系,完善信息披露制度,提高政府監管有效性,建立一個公平、公開、公正的離岸金融市場環境,實現離岸金融市場人民幣國際化的良性運作。二是建立離岸市場外部監管制度。強化香港離岸市場金融機構反洗錢義務,切實履行反洗錢監管職責,提高香港民眾打擊洗錢犯罪認同度,鼓勵全民參與反洗錢。三是加強與中國大陸的反洗錢合作。首先加強政府反洗錢職能部門合作,完善對話機制,實現信息共享,聯合制定反洗錢監管機制。其次完善支付清算機制,及時查補系統漏洞,保證人民幣和港幣兌換協調。
(四)促進反洗錢工作協調發展。一是加強中西部艱邊地區金融基礎設施建設,促進金融環境協調發展。二是依托“一帶一路”大力發展中西部地區經濟,強化金融發展基礎。三是增強反洗錢宣傳力度,明確反洗錢舉報義務,鼓勵全面參與反洗錢。四是持續有效對艱邊地區金融機構進行針對性反洗錢教育,完善反洗錢知識體系,增加對洗錢犯罪行為的鑒別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