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振(新疆師范大學,新疆 烏魯木齊 830000)
樂府在秦代時期主要職責是制造和管理樂器,掌管樂器。漢代初期仍設有樂府機構,至文、景之際曾被罷黜,至漢武帝時重立樂府。漢武帝“乃立樂府”的意義不僅僅在于恢復了這一曾經被廢除的音樂機構,而且大大地擴展了其職權范圍,提高了它的地位,使之成為一個集樂器制作與管理、俗樂采集與整理、百戲改編與排演、郊祀以及其他娛樂場合的歌舞演出等為一體的專職音樂機構。
樂府是漢代封建王朝建立的一種管理音樂的機構。最初的樂府是在秦代時期就存在的,在漢代時期人們引用了秦代時期的名稱。在公元前112年,漢王朝在漢武帝時期正式設立了樂府,樂府的設立的職權和任務就是收集和編撰各地民間音樂、整理改編與創作音樂、進行演唱及演奏等。它所收集整理的詩歌,被后世稱作“樂府詩”,或簡稱為“樂府”。它是繼《詩經》《楚辭》而起的一種新詩體。但它不同于《詩經》的是,它開創了詩歌現實主義的新風。漢樂府民歌中女性題材作品占重要位置,它用通俗的語言構造貼近生活的作品,由雜言漸趨向五言,采用敘事寫法,刻畫人物細致入微,創造人物性格鮮明,故事情節較為完整,而且能突出思想內涵著重描繪典型細節,開拓敘事詩發展成熟的新階段,是中國詩史五言詩體發展的一個重要階段。漢樂府在文學史上有極高的地位,其與詩經、楚辭可鼎足而立。
秦代已置樂府,是不爭的事實。漢代樂府置于武帝之時,還是武帝之前,歷來存在著分歧。但有文獻論證漢襲秦制,漢初同樣存在隸屬少府的樂府機構,而武帝只是強化了漢代樂府的職能。
《禮樂志》孝惠二年有樂府令夏侯寬,似非始于武帝。又云孝武定郊祀之禮,乃立樂府,采詩夜誦。元帝時京房知五音六十律之數,上使韋玄成等試問房于樂府。呂氏曰:太樂令丞所職,雅樂也;樂府所職,鄭衛之樂也。樂府雖鄭衛之聲,然天子所常御,上至郊廟咸用焉。[1]
上述文獻資料寫出了劉邦對楚地民歌有著特殊的感情和愛好,漢初統治者“因循不革”地沿襲秦代百官制度時,不大可能取消“樂府”這樣的音樂機構。再者,漢初諸多宮廷妃嬪,以及將相功臣來自龐大帝國的四境之內,他們長期遠離家鄉和親人,同樣有著聆聽鄉謠的精神需求。演奏各地的民間音樂,正是漢代樂府的分內職能。作為服務皇室的音樂機構,樂府的主要職能是掌控鄭衛之樂為代表的民間音樂。
經考證,漢武帝在建立六年至元光元年間已賦予樂府搜集管理地方樂舞的職能,并組織專人為郊祀典禮制作樂歌,其立樂府的時間,應在元光二年前。《藝文志》:“自孝武立樂府而采歌謠,于是有代趙之謳,秦楚之風,皆感于哀樂,緣事而發,亦可以觀風俗,知薄厚云。”這段記載中所說的漢武帝“立樂府”,并非指樂府機構為武帝所創立,而是指樂府機構到武帝時得到重新定位,其職能在原來的專管相關樂舞和樂器的基礎上有所擴大。對此,學術界已有較多的論述。[2]
據賈誼《新書·匈奴》:“上使樂府幸假之倡樂”,知倡樂在文帝時就屬樂府用樂。可見《上林賦》提及的天子游獵后宴樂群臣之樂皆屬樂府管轄。而據《禮樂志》與《樂書》漢初樂舞隸屬樂府管理的除巴渝舞外,還有高祖過沛的《三侯之章》、唐山夫人《安世房中歌》,至文、景二帝之際,只是“肄業而已”(《禮樂志》),未有新制。因此,《上林賦》提到的淮南、蔡、鄢郢等地方樂舞,當為武帝時樂府增設。這也說明在司馬相如作《上林賦》時,武帝已賦予了樂府搜集、管理各地樂舞以備朝賀置酒為樂的職能。據《漢書·東方朔傳》載 ,漢武帝于建元三年(前138)開上林苑,司馬相如《上林賦》作于建元六年(前135)到元光元年(前134)間。因此,漢武帝在建元六年至元光元年間就已開始擴大樂府機構的職能了。
由于《漢書·禮樂志》說漢武帝時“乃立樂府”,后代對樂府這一機構設置的具體時間產生了不同的理解。我們認為,樂府本來是秦代所設立的音樂機構,在有秦一代樂府主要職責是制造和管理樂器,掌管俗樂。漢承秦制,在少府下設樂府機構,仍然是以管理樂器和俗樂為其主要職責。只不過在西漢前期,由秦王朝所保存的春秋至戰國時期的俗樂并沒有為西漢王朝所吸納,所以在武帝以前的樂府所掌管的俗樂職能已形同虛設,只是掌管樂器,成為名符其實的樂器之府庫。從相關文獻來看,漢初文、景之際這個機構不再存在。至漢武帝時,不僅重新設置了這一機構,同時又使之掌管部分用于郊祀、迎接外賓、燕享等重大禮儀場合所演奏的樂舞,并且提升了樂府機構的級別和權力。其中漢初樂府的職能包括:①漢初的樂府具有教習雅樂的功能。②漢初樂府具有為雅樂制曲、協律的職能。③漢初樂府也掌管俗樂。綜上所述,漢武帝之前,已設樂府機構,并有樂府令一職。其職能除保管樂器、掌管俗樂之外,還兼掌雅樂的制曲和教習樂舞的職能。
與漢初樂府存在不同樂府職能的是在經過“文景之治”之后,經濟快速發展,國力強盛,漢武帝雅愛文學、藝術,加上出于歌功頌德之需要,在大量創制雅樂的同時,廣泛采集俗樂。在這種背景下,漢武帝重新恢復了樂府機構,大大擴展了它原有的職能,使之成為一個兼管全部俗樂和部分雅樂的音樂管理機構。漢武帝時期的樂府除制造和管理王朝樂器之外,其與漢初樂府最大的不同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一)大量采集各地民間樂歌成為樂府最主要的職能。
《漢書·藝文志》所羅列的民間歌詩有《吳楚汝南歌詩》十五篇、《燕代謳雁門云 中隴西歌詩》九篇、《邯鄲河間歌詩》四篇、《齊鄭歌詩》四篇、《淮南歌詩》四篇、《左馮翊秦歌詩》三篇、《京兆尹秦 歌詩》五篇、《河東蒲反歌詩》一篇、《洛陽歌詩》四篇、《南郡歌詩》五篇等,這些歌詩不一定全部產生于漢武帝時期,但它們是武帝立樂府之后,由樂府部門所采集而來。漢武帝讓樂府“采詩夜誦”主要是為了宮廷娛樂。因為帝王白天忙于處理政務,在夜晚閑暇時候,便讓樂人演奏各地俗樂以娛樂。
(二)大量制作、管理和演奏用于郊祀的雅樂。
為了滿足郊祭所用雅樂的需要,武帝以精通俗樂和音律的李延年為協律都尉,“多舉司馬相如等數十人造為詩賦,略論律呂,以合八音之調,作十九章之歌。這些郊祀樂曲本應由掌管雅樂的太常所管理,但現在卻由樂府機構來負責協律、演奏。如此一來,大大擴展了樂府機構的職能,而壓縮了秦代以來奉常(太常)的管理權限。
(三)樂府編制擴大,地位提高。
由于樂府機構需要制造和管理樂器,廣泛采集各地民歌,并對采集來的民間樂歌進行再加工并在不同儀式 上演奏,這樣,樂府就由原來的一個服務機構變成了一個掌管著王朝俗樂和一部分雅樂、實施王朝禮樂制度的權力機構。由于采集和表演各地歌舞的需要,這個機構編制得到極大的膨脹。
樂府本為秦代所設立的音樂機構,在有秦一代樂府主要職責是制造和管理樂器,掌管俗樂。至漢武帝時,不僅重新設置了這一機構,同時又使之掌管部分用于郊祀、迎接外賓、燕享等重大禮儀場合所演奏的樂舞,并且提升了樂府機構的級別和權力。一漢承秦制,在少府下設樂府機構,仍然是以管理樂器和俗樂為其主要職責。而在漢武帝“乃立樂府”上不僅表明在漢武帝時期重新恢復了文、景之際曾一度罷黜的樂府機構,同時還使之成為一個集樂器制作與管理、俗樂采集與整理、百戲改編與排演、郊祀以及其他娛樂場合的歌舞演出等為一體的專職音樂機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