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虹
(華南師范大學,廣東廣州 510631)
1829年6月8日,米萊斯誕生在南安普頓的一個普通人家,是一位天資極高并極富創造力的藝術家,從小便顯示出極高的才華。作為“拉斐爾前派兄弟團”主力成員的米萊斯,他的這幅作品明顯地體現出了上文述及的特點——立基于“拉斐爾前派兄弟團”的理念,以忠實逼真的自然描述為基礎。除畫面風格以外,主題方面也高度切合著“拉斐爾前派兄弟團”的信條。《奧菲莉亞》是莎士比亞戲劇中凸顯人文主義思想與英國現實之間矛盾激化的最有力代表作。這畫面中的主角可不是平常生活中的女子,《奧菲莉亞》主題出自莎士比亞的歌劇《哈姆雷特》表現了王子哈姆雷特的情人奧菲利亞得知情人殺死自己父親,精神恍惚而溺水身亡的情境,這種道德主題是拉斐爾前派作品的主要特征之一。
《奧菲莉亞》獨辟蹊徑的色彩運用堪稱完美,死亡題材的表現更是值得人稱道的。他在繼承傳統的基礎上大膽突破,勇于創新,在東方,受傳統觀念的影響,直接描繪死亡這一場面的畫作更不多見。經過反復斟酌和仔細推敲,米萊斯匠心獨具地將畫面定格在奧菲莉亞落水瀕臨死亡的瞬間。這一主題在19世紀已是浪漫派畫家的普遍主題,但米萊斯無疑是第一位以心理描繪的方式,把這位女子激情的疏離、發瘋的結果表現的淋漓盡致。畫家完全融入故事中奧菲利亞的情感痛苦之中,畫面唯美又憂傷,完全符合莎士比亞筆下的故事情感,也符合奧菲莉亞的人物形象。
在這幅畫作上,大自然被無比精細地刻畫,讓人為之一振。藝術家之所以能讓畫面達到這種效果,首先是從創作出發點上拋開了學院派固定的背景處理模式,還原自然真實瑣碎的細節,重現大自然原始本真的美。而畫家在具體創作上則采用了兩個步驟:首先是采用戶外寫生的手法,親臨厄爾地區的胡斯米爾河,以逼近自然的觀察細致入微地刻畫自然中的一草一木;之后,畫家回到工作室內造了一個大水缸,以當時羅塞蒂的情人伊麗莎白·希達爾為真人模特,長時間地描摹出希達爾扮演的奧菲莉亞溺水而亡的悲劇性場面,當時給浴缸加熱的蠟燭熄滅,導致西達爾感冒,西達爾的父親因此索賠的事情相當有名。正是米萊斯這種將戶外風景寫生與真人模特寫生相結合并且無論從刻畫、銜接、布景各方面都做到了一絲不茍、滴水不漏,才使畫面呈現出了一種純粹的自然主義,仿佛觀者可以進到畫面之中,體會其中的一草一木真真切切的觸感。他將奧菲莉亞地死解讀為青春生命地最后綻放和絢爛歸于極致地消亡使死亡地訊息直達人心,使觀者直觀地被畫面所透露的唯美意境和悲涼的氣氛深深打動,使作品蘊含的豐富說理性和深刻寓意性絲毫不給人晦澀感。由此可見,經過四年的藝術磨練和人生洗禮,米萊斯在題材的選取和情節的把握上已更為成熟。這時的米萊斯的藝術創作思路使最為清晰的。
拉斐爾前派主義出現在一個人類與自然的關系發生深遠變化的年代。在拉斐爾前派發展的關鍵時期,羅斯金的早期出版物宣揚了有主題的精確直接的繪畫風格要取代被繼承下來的視覺再現的傳統做法。
當然,這也極大地鼓舞了年輕的米萊斯放棄了皇家藝術學院里雷諾茲那一套傳統老舊的藝術技巧和風格,從而畫有主旨,根據平時的細致觀察畫出栩栩如生的作品來。隨后米萊斯與羅斯金取得了聯系,后者很快就跟拉斐爾前派的所有人熟悉起來。米萊斯開始在薩里的尤厄爾描畫大自然,但是結果畫出來的并不是風景。米萊斯是例行了這一思想的,他在用筆上還是以精細巧妙的筆觸追求物體的真實感,畫面布局上能夠處理復雜的場景,色彩附著于形體而具有強烈的表現力,豐富拓展了油畫的色彩表現力。為了再現畫面的真實感覺,力求接近于自然,米萊斯一絲不茍地為之努力著。米萊斯選擇了一個莎士比亞戲劇的主題,描繪了《哈姆雷特》第四幕中的奧菲莉亞之死。從《奧菲莉亞》這幅作品中不難看出米萊斯通過這種獨特的構圖,對女主人公面部悲涼的表情以及肢體動作的精細刻畫,還有對主人公起烘托作用的植物的精細描繪,力圖再現當時的情景,渲染了這個故事的悲劇氣氛,從來凸顯了文學性抒情這個因素在繪畫中所占的比重。
《奧菲莉亞》是米萊斯對莎士比亞悲劇中最痛苦的場景的重視,里面有著為數可觀的可辨認的植物物種。奧菲莉亞頭上花環的花朵不僅忠于原著,而且還有著具體的象征寓意。作品本身是與觀眾進行溝通的形象化的語言,同時又通過象征的層面起作用。
《奧菲莉亞》中的很多鮮花——畫中包括的任何一朵——都在戲劇中提到過,或有著意味意義。米萊斯仔細視察了這些遍生于尤厄爾河谷的鮮花,由于他在河邊工作了5個月的時間,這些鮮花開放的時間也是不同的。前景中的烏鴉花,看起來類似毛茛,就像它簡單的花行一樣,又謙遜、整潔的涵義,也象征忘恩和幼稚。奧菲麗婭頭頂的垂柳象征著被棄的愛。環繞柳枝的蕁麻表現了奧菲莉亞內心無比掙扎與痛苦。她右手附近漂浮的雛菊,最初叫“天眼”,可能是因為花形與顏色都類似于太陽。它詮釋了簡樸和謙遜的涵義,象征著奧菲莉亞對愛的忠貞。奧菲麗婭也在第4幕第5場中提到:“有一朵雛菊。”漂浮在她臉頰、衣裙旁的粉紅玫瑰,和生長在河岸上的白色的野玫瑰叫人聯想到他哥哥叫她“5月的玫瑰”。它們也包括了許多意味意義,例如年輕、愛情和美麗。窒息、死亡和衰落。紫羅蘭花環圍著奧菲麗婭的脖頸,紫羅蘭形容害羞的人,意味虔誠,也意味純潔和英年早逝。
還有一些花是米萊斯在現場加進去的。繡線菊不僅能夠抗寒抗旱,就是對它進行修剪,它還是會很努力的生長,憑借這種頑強的毅力堅持綻放,或許表現了她的死毫無好處。淺藍的勿忘我無私生長在河邊,表達著真誠與永恒的愛,與它名字有著相同的意義。三色紫羅蘭漂浮在衣裙的中間,讓人想起奧菲麗婭在野外收集鮮花它們意味著思考,而它們代表著沒有意義的愛。三色紫羅蘭一旁的雉眼也仿佛表達了她內心無限的悲傷與無奈。鮮紅的罌粟帶著黑色的種子表現了長眠和衰亡,還表示著大地以及冬日的結束與隨之而來的繁榮景象。
在米萊斯藝術生涯的初期作品中帶有很強的文學性色彩,文學作品題材成為主旨,精確的寫實技巧,輔以明亮溫暖且富有裝飾性的色彩,表現手法上豐富多彩,展現給我們的自然主義等多種傾向,都說明了畫家在實踐中恰當地處理好了創作思想與表現手法兩者的關系,達到兩者的平衡。這幅畫的精神力量在于洞察顯示自然界的可愛之處,并帶著純粹的道德情感去關注。而其物質力量就是對眼前事物的極度真實性進行直接領會。
綜上所述,米萊斯的《奧菲莉亞》并非僅僅因描繪細膩、用色艷麗、意境凄美而鮮見于畫史。它是拉斐爾前派藝術理念與追求的極致表現,是19世紀整個歐洲繪畫史上傳統與創新融合得很完美的畫作之一。它的成功表明了色彩語言運用的不同會使感官效果迥異,艷麗的色調若運用得當,在表現灰暗題材時,不僅不會顯得怪異突兀,反而增添一抹其他同類題材所沒有的哀婉凄美氣息。米萊斯能夠為后人所傳頌的基本都是其拉斐爾前派時期的作品,決不應片面看重某些客觀原因,而否定其在藝術畫壇應有的地位和藝術價值。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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