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鳳(西北民族大學美術學院,甘肅 蘭州 370030)
20世紀80年代初,羅中立以一幅作品《父親》在藝術界嶄露頭角,這幅作品是寫實主義風格的畫作。此作一經展出便引起了社會強烈的反響。究其原因有三:一是,從藝術語言來看,作品的繪畫手法采用了放大特寫構圖和細繪畫的方式,在人物細節表現上精雕細琢,用精微而細膩的筆觸,把一位普通非普遍的、貧困而堅韌、滄桑亦樂觀農民的神態表現的淋漓盡致、切到好處,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實性而不是刻意的追尋。二是,從社會背景來看,社會是影響藝術家和欣賞者的一個重要因素。經歷了社會的動蕩后,人們的心理和社會的文化、經濟、政治和藝術等多個領域都都受到了不小的沖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動蕩過后,人們和社會都需要慰藉。隨著改革開放的開始和深入使人們逐漸對自己社會和國際有了新的認識,人們的思想和社會發展都更加開放,藝術就是最好的體現。羅中立《父親》的問世正好順應了這個時代潮流,肯定人性、關注普通人價值。可以說是羅中立選擇了時代;反過來講,也可以說是時代選擇了羅中立。最后,從作品本身來看,可以說是這一時代的藝術精品。畫面尺幅大,站在畫的面前它具有一種特別的震撼力。這種震撼中除了尺幅最重要的是對農民的形象描繪的真實和傳神形成的,就如同自己的父親站在面前。羅中立的《父親》將農民的質樸、善良,勞動者的辛苦飽經風霜的形象細致的刻畫出來,黝黑的臉、交織的皺紋、干裂的雙唇、滴汗的額頭、布巾纏頭、纏著布條的手指、長滿厚重老繭的雙手和破舊的碗等等細節都深刻的表現出農民形象和生活的真實寫照;在色彩上,并沒有用鮮艷奪目而華麗得顏色,也沒有雄偉激昂的宏大場景,背景只運用土地得原色,但卻加強了畫面的空間感。這張《父親》可謂是八億農民的縮影。
農民最為作品題材或其中的形象出現在作品中,在西方的藝術中由來已久,通過對他們的關注和創作,農民這一群體成為了畫家創作藝術靈感源泉。將他們的鄉村情感付諸于畫作。米勒是巴比松畫派杰出的農民主義畫家,也是19世紀現實主義風格的代表畫家。他出生于一個農民家庭中,一生貧苦。作為一個農民的兒子,他希望用自己的畫筆描繪法國農民的真實生活。他的藝術來源于生活。同樣,羅中立也被平凡、質樸的農村生活和農民深深吸引,他的作品也是通過自己的親身體驗與經歷而創造出的。羅中立受米勒繪畫的啟示,他發現這些農村生活的素材才是他最熟悉的,他努力觀察他們、留意他們和關注他們,最終他創作出了我們自己的農民形象《父親》、《春蠶》、《 金秋 》、《蒼天》、《祁》。
米勒在一生的繪畫創作中,追求著每一幅畫面的真實,每一幅畫表現的場景,都是真實存在或正在發生的,像耕耘、放牧、拾穗的農民,一切都是從真實生活的素材中得來的。《拾穗者》是米勒重要的代表作,題材就是來源于農村常見的農民勞動。三位農婦在收割后的農田里,正彎腰拾遺漏的谷物,這種場景在我小的時候也經常見到,也參與過,見到這幅畫深有感觸。三個婦女,一個彎腰伸手,正在去拾穗頭,一個正在拾起一只谷穗,而第三個人,把拾到的谷穗放進粗布兜起的圍裙里。雖然作品并未對他們的正面進行描繪,但是,米勒通過構圖、造型、空間、光線、透視和色彩等方面的巧妙安排,使整幅畫面完整和諧統一。只通過對衣服的描繪就準確的表現了形體,沒有用到高純度、高明度的顏色通過巧妙地對比畫面亦是對比明顯,強烈。在他的作品充滿了鄉土氣息,滿溢著他對鄉村題材的熱愛。
羅中立的作品《父親》描繪了四川大巴山一位普通老農形象,尺幅大、寫實性強,整幅畫面表現的淋漓盡致。和《拾穗者》相比,《拾穗者》主要描繪的是老農民的一個巨大的頭像,沒有場景因素在里面,沒有故事情節性,但整幅畫面的震撼力和傳遞的情感也不亞于《拾穗者》和其他的場景鄉土題材作品。直到21世紀的今天,羅中立的《父親》影響力依舊不減,能給人們如此之大的震撼力,我想這是羅中立的真誠和作品的真實在不斷的打動著人們。
這兩位畫家在繪畫中他們都選擇了他們熟悉的和心動的鄉土題材——農民形象作為自己作品描繪的對象,兩者給我們帶來了相同的情感感受,最起碼對經歷過農村勞作的我是感觸非常深的。但是又因為時間、地點、文化等多方面的原因,他們的畫作還是有著一定的差異。
米勒作品中形成的繪畫風格質樸凝重、形象莊重崇高、有雕塑質感,整幅畫面注重故事情節化和對各元素的合理化。他的畫面往往表現的非常的整體和諧統一。他的藝術語言表現比較考慮畫面的整體性無大的波瀾起伏,造型上還是以寫實為主不進行過多的夸張變形,傳達的情感含蓄而深刻。他畫面中的表現的農民形象沒有像羅中立《父親》中農民形象那樣刻畫的淋漓盡致,也沒有流的線條,相比之下,顯得略微有些粗糙、笨拙和不精致,但兩位藝術家的作品給我們的感受和傳達的情感著實讓人難忘。
總之,這兩位藝術家都比較注重對鄉土的表現和情感的真實流露,都追求寫實手法、真實表現為特點,都以農民合農村為題材進行創作。
如同羅中立一樣表現鄉土繪畫的藝術家,宮立龍的作品是其中的以為佼佼者。和羅中立一樣,宮立龍一改自己早期寫實風格,而從傳統的民間繪畫中汲取營養形成自己的原始韻味風格。他的作品以東北農村生活為題材,極具代表作。近期創作的以農村孩童為題材的一系列作品更是表達了畫家對東北原生態的喜愛和對東北黑土地上旺盛生命力的盛贊。將他的作品和羅中立的作品對比來看,他的作品中多了些豪放相對豪放,在他們作品中表現出的更多的差異是受地域文化差異熏陶所形成的。他的藝術語言具有鮮明的個性化,他融合了傳統的的雕塑語言與民間藝術的色彩,又以自己原來的寫實為基礎,將其和現代的寫意相融合,最終形成了富有地方特色的、有趣味的藝術風格。
鄉土情感在宮立龍和羅中立的作品中是顯而易見、必不可少的。兩者都從西方美術、民間美術、傳統美術中汲取營養,又不被其所束縛,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學為己用,形成了自己的獨特風格。作品中常常會用到一些代表自己個性的繪畫語言來表達自己獨特的藝術風格,多表現為稚拙的線條、簡潔的筆觸、強烈的色彩和夸張的造型。所表現的農民形象星神兼備。正如宮立龍的作品《歐——!》、《飛啦》、《鞍馬》等。他們將現代觀念與中國古代唐漢時期的泥塑人物形象特征和繪畫理念相結合,既展示了現代的時尚性又表達了精神情感,追求達到東方神韻與當代視覺形象的平衡。
鄉土題材是直至今天依然是藝術家表現的題材,經久不衰。無論這一題材的興起原因是什么、發展如何、藝術家又是因何而改變鄉土創作的風格,和原來的社會環境、文化氛圍、藝術家素養相比,今天已經是翻天覆地的變化。今天是自由的時代,這也許是如同羅中立繪畫風格90年代轉變的契機一樣,以新型農民為創作對象的鄉土題材新的契機。今天的我們要學習羅中立創作的的題材真、情感真、時間真,只有“真”的東西才具有感染力和旺盛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