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旭(大慶師范學院音樂與舞蹈學院,黑龍江 大慶 163453)
肖斯塔科維奇一生經歷坎坷,不僅經歷了俄羅斯最偉大的兩次戰爭,還遭受了斯大林獨裁時期不公正而嚴厲的兩次批判,他的創作總是與當時的政治狀況有著非常直接的聯系,其十五部交響曲均以寬宏的視界敘述了二十世紀上半葉蘇聯所發生的重大事件,體現了作曲家對于所處時代的痛苦回憶與反思以及自己的人生斗爭與感慨。
從1945年到1953年,肖斯塔科維奇交響曲創作空白的八年期間,在“蘇聯批判運動”中遭受不公平的待遇,也迫使中斷交響曲的創作。直至1953年3月5日斯大林去世,同時也標志著蘇聯文化、政治的斯大林時代結束。取而代之的是赫魯曉夫統治時期的到來,由于文化政策上長期的禁錮,讓人在創作上心有余悸,隨著赫魯曉夫“文化解凍”提出使得蘇聯進入自由創作時期。早在1935年的夏天作者就開始對《第十交響曲》開始構思,同年12月17日在列寧格勒首演,引起蘇聯音樂界一場激烈的爭論,表達的什么內容成為爭論的焦點。在《見證—肖斯塔科維奇回憶錄》中作者提到:“斯大林一死,我就寫了《第十交響曲》,這部交響曲表現的是什么至今還沒有人猜到。它表現的是斯大林和斯大林時代。”肖斯塔克維奇他自己也承認第二樂章“斯大林的畫像”的描述是真實的(在這個意義上是指邪惡的橫行),最后與皆大歡喜的結局之間有著非常重要指向性。當然,也有可能,他寫的第一部交響曲在1948年整肅之后才上演,肖斯塔科維奇不敢結束在悲劇的結局,正如最后一個樂章似乎是當權者想要的那樣。沒有人去質疑過是情感的真誠還是音樂在特定環境中做出的讓步。
第一樂章是肖斯塔克維奇典型的緩慢啟動的奏鳴曲結構,類似于第五和第八交響曲的設計,其特點是通過展開部的構建出全曲極度的緊張感,高潮在重復時以爆炸性的方式回歸到最初的開始主題。但也有很大的不同,整個樂章都是建立在一個慢速上進行,只有幾個為了表達目的而進行的微小的調整。在開始弦樂獨奏的段落之后,第一個主題繼續和傷感主題在單簧管上獨奏,隨著音樂的繼續與其他樂器逐漸加入,不可阻擋的進入一個強有力的高潮,同時,圓號把主題句顛倒,只聽到它的三個單音樂句下降而不是上升。長號,大號的領奏旋律是基于單簧管的曲調,這是向第二主題的過渡:磕磕絆絆的華爾茲在長笛上演奏,然后在弦樂上進行撥奏。
第二個主題的旋律以簡單琶音(破碎的和弦)的色彩與開始的主題形成鮮明的對比。不穩定的調性造成煩躁不安的情緒,肖斯塔克維奇有一種偽裝快樂的能力。例如:當華爾茲音樂響起的同時,管弦樂也發出尖銳的聲音,隨著木管樂器進入高潮,然后沉浸在疲憊、沉悶、冷靜的弦樂中。再一次,這主題句以反向形式出現——三個下行的動機——作為小題琴旋律的一部分,以此作為呈示部的結束。
整個展開部,一直延續第一個主題的材料,并進行連鎖的展開性發展。這是典型的古典意義上的展開部,他不只是大量的重復主題,弱音,或不同的總譜寫作。而是重新構想他們表達的可能性,從他們的構成要素中分離開來,建構出多樣化的樂思和樂句,這些對于緊張情緒穩步增長奠定了基礎。隨著巴松管和大管的演奏插部開始出現,回歸到主題句和單簧管主題,其余的樂器也逐漸參與進來,直到第二主題出現在小提琴強力度處的木管樂器中。在鈸演奏中停留下,一個漸漸的聲音從新引入主題句在低音樂器上進行,與小號演奏的華爾茲交替出現,直到銅鑼的碰撞營造出整個恐慌的氛圍。簧管的主題在圓號上演奏,而整個旋律通過一小節一小節的變奏,直到小提琴最后接管了這個主題句,在小軍鼓進入的時候,它立即回到它之前長號和低音樂器的聲部進行。主要的高潮部分由單簧管主題和圓號演奏的主題句反向進行組成,每一個樂句都在銅鑼和鈸以漸強的形式出現。一個變化重復的單簧管旋律繼續在小提琴中以原來沉著的八分音符演奏。這種情緒不再是悲慘的、絕望的,而是充實、飆升的信心。
這是交響樂中最出名的樂章“斯大林畫像”,樂章的曲式結構是一個簡單的ABA 三部性結構,B 部的開始在A 部后的鈸演奏。它由狂躁的弦樂與木管樂器交替組成,而巴松管和大管在它們的下面以鋸齒狀節奏發出邪惡的噪音。這個段落建立在憤怒的情緒中,加入打擊樂(低音鼓、鈸、軍鼓)起到穩定高潮的作用。
返回到開始的主題情緒更為兇猛,因為沉重的銅管樂器長時間吹奏出原始的木管樂器主題,首先在長號和大號,然后是圓號和小號,獨奏定音鼓重復兩次推動這段的高潮樂句,然后弦樂進行到A部的剩余的部分,溫柔的開始,直到快速的漸強銅管樂奏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儀式曲調和最后重復一次的主題句,這樣把它帶到了一個輝煌的結束。這個樂章所有的高潮部分都發生在明亮的大調上進行,隱喻不只是邪惡的橫行,還是邪惡、胡作非為的最后勝利。
這里的快板速度具有欺騙性的:音樂雖然有幾次高潮的嘣發,但是還是具有緩慢樂章的特征。這個主題是從三個上行音的主題句開始,這個樂章是一個合成的奏鳴曲,有兩個差別很大的主題,像回旋曲一樣,主題在各部分之間往返。第二個主題,整個管樂部分和定音鼓與三角鐵,這是一個充滿希望的華爾茲,包含肖斯塔克維奇的四個字母的簽名D——降E——C——B 小提琴演奏主題部分,剩余的弦樂進行伴奏,并以長笛和兩把單簧管三重奏的形式結束。大提琴和低音樂器一度處于領奏,再次出現華爾茲,但被圓號的五個單音打斷。這種表現的形式,讓人想起第一樂章中同樣是圓號的領奏制造的高潮。在交響樂前幾個重復之后,圓號再次中斷,演奏華爾茲(主題句音符在以反向進行在單簧管演奏)然后圓號,阿拉伯風格的長笛和短笛覆蓋在的弦樂神秘的和弦上。接下來的兩個重復的圓號演奏,用撥奏進行伴奏,由六個音符組成,但它立即恢復到原來的形式,加入銅鑼的演奏,再現部的主題開始在英國號上進行,最后加入了雙簧管。突然,華爾茲在整個管弦樂中爆發,用打擊樂,包括手鼓,并進一步通過展開進行向前推進,這其中卷入了包括開始主題表現。
木管引導出阿拉伯風格的描述,變化與重復四個音符的動機交替出現,快速上行的音階接下來兩對模糊不清的八分音符。它派生于交響曲的主題句,是獨立的存在,將自己與第一和第二主題或多或少的聯系在一起。
第二個主題大提琴和低音提琴演奏出三個音符的曲調,源于主題句的樂句,兩邊都是上下顛倒的。這個想法與第二樂章的主題有著驚人的相似之處。突然,隨著鈸的碰撞發出的聲音,木管樂器演奏出邪惡聲響,戰斗氣息的小軍鼓,但它的勝利式短暫的。一個詼諧的巴松管回歸到開始的主題,從這里音樂在鳴笛聲中奔涌而出而作曲家的首字母縮略詞變得越來越突出。在最后的幾小節回憶第二樂章,只有這個勝利是真實的,是完全積極的。
斯大林去世之后給肖斯塔科維奇帶來了對未來的希望,他以最個人的方式表達出來:通過使用他自己的音樂動機是對黑暗勢力的致命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