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婷(山東師范大學新聞與傳媒學院,山東 濟南 250000)
影片《可可西里》是一部人與生存、人與自然、人與信仰的之間的博弈的紀實性電影。可可西里是世界第三無人區、中國第一無人區。影片《可可西里》采用紀錄片式的敘事手法,通過記者這個第三者客觀、冷靜的記錄事實,加上藝術化的處理,讓我們看到了一個真實的世界。它采用紀錄片的敘事方式,只是為了更加冷靜而客觀地復現歷史,使觀眾成為一個客觀的“闖入者”,隨著影像而進入聲畫背后那個真實存在著地世界。自然地美麗與人為的血腥構成一幅冷酷的畫面,震撼著我們的心靈。這就是影片中最震撼的地方,生存與信仰的復雜交至。
市場對藏羚羊絨的需求,促使一批盜獵分子冒著生命的危險,展開對藏羚羊的血腥殘殺。影片開頭,保護隊員看著被槍殺的藏羚羊在地上抽搐時,悲痛不已,盜獵者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殺害這種美麗的動物,作為觀眾的我們,內心也充滿了憤怒,接下來便展開對藏羚羊的保護,一個簡單而偉大的信念支撐的他們,讓藏羚羊活下去。然而,擺在“野牦牛”隊員的當務之急是如何讓自己生存下去,影片中安排的兩件事。第一件,隊員在追捕盜獵者過程中抓到了剝藏羚羊皮的馬占林一伙人,馬占林為了生存,走進這個被死亡籠罩的地方,剝一張皮賺5 元錢,他的邏輯很簡單,剝更多的皮子賺得更多,這就是生活在惡劣環境中平民的真實想法,愚昧而無法,我們無法用道德的標準去譴責他,如果是我們自己置身這樣的環境中,為了活下去,我們或許跟他做出同樣的選擇,這就是真實的人性。由于嚴重的高原反應,隊員的肺氣腫發作了,馬占林提出讓做過醫生的兒子為隊員治療,日泰經過激烈的思想斗爭后,同意了,因為這是拯救自己隊員的唯一的辦法。在殘酷的環境下,對立的雙方不得已站在一起共同對抗大自然。然而,人性在現實面前遭遇著痛苦的抉擇,日泰的兒子救了隊員一名,日泰卻面臨兩難的選擇,如果帶著馬占林一幫人前行,不僅耽誤行進速度,食物也不夠用,是堅持還是放棄?最終,日泰決定放棄馬占林,讓他們自己走出可可西里,在特殊的生存條件下,為了讓自己活下去,做出的艱難選擇。
第二個情節,為了拯救患病隊員,日泰決定讓劉棟賣羊皮子。“野牦牛”隊員的職責是保護藏羚羊,此時他們卻做著跟盜獵者一樣的事情。在極端的自然環境中,可可西里對盜獵分子、保護者一視同仁,任何人都要接受他的嚴酷考驗,或生或死。要想在可可西里生存下去,戰勝盜獵分子,日泰不得已這樣做。
我們從大自然中索取賴以生存的物質,但是一味索取導致的是物種多樣性的減少。一方面,盜獵者通過捕殺藏羚羊,獲得源源不斷的收入,這是對大自然的依賴;另一方面,當藏羚羊數量急劇減少時,他們也喪失了收入來源。藏羚羊的生命也應得到尊重與保護,對于大自然,我們要有敬畏之心,它給予我們生存的環境,然而,卻得到人類的肆意踐踏和破壞,如果任由發展下去,無疑是自取滅亡。導演似乎在探索人與自然和諧相處之道。對于隊員們而言,要想抓到盜獵者,首先要克服荒漠、風雪、高原反應等惡劣環境,因為這里唯一的生存法則就是弱肉強食,如果你不夠強大,只有被淘汰出局。當劉棟把病員送到醫院后,在回去的路上不慎掉入流沙,長鏡頭記錄了他被流沙吞噬的全過程,一個鮮活的生命這樣被無情的吞沒,一陣風沙吹過,大自然恢復了平靜。留給觀眾的是思考與追問,人在可可西里是渺小的,它不會同情任何人。另一邊,等待劉棟歸來的三名隊員也面臨著死亡,風雪一旦來臨,他們將迷失方向,最終留在這片荒漠中。就這樣,三個人開始與時間賽跑,展開自救,最終逃出了可可西里。同樣,對于破壞大自然的盜獵者他們也到了應有的懲罰,像馬占林等剝皮子的人他們無疑死在了可可西里這片“無人區”。而藏羚羊的犧牲,滿足了人類貪婪的欲望,拯救了病員的性命,同時,它也迎來了這片土地的守衛者。
影片中的“野牦牛”隊員放棄平靜的生活,自發組織起來對抗盜獵分子,維護生態平衡,主要源自一種信仰的力量,這種信仰穿透可可西里,穿透藏區,正是這種力量讓他們堅持了下來,最終取得了勝利。藏族信奉佛教,片中通過幾個細節處理,把這種信仰的力量傳遞給觀眾。影片開始,來自北京的記者下了車,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僧侶,手持佛珠,念著經文,導演帶領我們進入下一個場景,我們才知道這是一種祈禱。一群僧侶為日泰誦讀經文,超度亡靈,這就是藏區有名的天葬。在藏族文化中,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終結,而是生命的輪回,天葬是最干凈的終結方式。在藏區文化中,他們認為禿鷲是神靈的化身,最后的身體是對神靈的一點供奉,禿鷲會帶那些虔誠、善良的人去另一個世界,而那些作惡多端的人無法得到超度。影片中的每一名隊員都是虔誠的信徒,當他們在卓乃湖發現藏羚羊的尸首時,他們把藏羚羊的尸骨堆在一起,點燃火把,開始圍著它們誦經、祈禱,在他們眼中,任何一個生命都值得尊重,不可以殺害,這種保護意識深植藏區。
正是這股強大的精神力量,帶給了隊員希望與支撐。當隊員們達到不凍泉保護站的時候,我們看到的是物質生活嫉妒貧乏,但是隊員們卻載歌載舞,在惡劣的自然條件面前,他們堅守著自己的信仰。當阿旺送別隊員們時,導演用一個大全景來展現,他的背后是一片連綿不絕的雪山,阿旺在畫面中看似很渺小,卻值得我們尊敬,為了保護藏羚羊,他選擇這種類似苦行僧的生活方式,在這里挑戰人類的極限,用他的信仰維護生命的尊嚴。他們不圖名利持續與盜獵分子做著頑強斗爭,很多隊員倒在了可可西里,但是,他們不畏死亡,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將盜獵分子趕出這片純凈的土地。影片中,隊員與盜獵分子的兩次交鋒給觀眾留下深刻印象。第一次,日泰在湖面上發現疑似盜獵分子團伙時,隊員們脫下褲子跳入冰冷的河水中,此時以長鏡頭為主,此時的隊員就像獵人抓到了獵物,對于他們而言,這一天等的太久,壓抑的太多,盡管腳下冰冷的河水十分刺骨,但是他們的頑強的意志力讓我們感到敬畏。第二次,經過千辛萬苦,勢單力薄的日泰終于追上了盜獵分子頭目,面對人數眾多、裝備精良的盜獵者,日泰的結局早已注定。信仰是一種力量,在這種力量的支撐下,他們不畏艱難險阻,勇敢前行。在生與死的博弈中,穿透人心的力量來自人對尊嚴和信仰的維護。
《可可西里》用紀實美學的手法,將人在殘酷的自然環境中作出的對抗與努力,客觀而冷靜的展現給觀眾,使人真切的了解到另一個世界中人的生存狀態,為了保護大自然,他們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同時,讓我們感受到了隊員們堅守信仰和生命的尊嚴的力量,反思生命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