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聲音

呂笑顏

小時候，每逢寒暑假，我都去外婆家住些日子。那時的外婆仍住在舊房子里，我也喜歡與鎮上的孩子們一起玩耍。

外婆的老房子在一片公寓區的三樓，約有七八十平方米。三樓就是頂樓，順著修補過的水泥臺階一直往上走，見到平臺上養著的幾盆花草，包括一盆生機勃勃的文竹，那就到了。迎面看到的是八仙桌后面墻上掛著彌勒佛畫像、未經粉刷的墻邊擺著掃帚和簸箕。門口點著一只爐子，里面燒著蜂窩煤。磚砌的爐子上放著鐵水壺，裊裊蒸汽不?？澙@。冬冷夏熱的墻角邊放著一架竹梯子，爬上去，就是媽媽的閨房，也是我最愛的地方。

透過清晨明媚的陽光，外婆顫巍巍地喚著：“大羊，快下來吃早飯！”我便從衣柜里一骨碌爬出來，順著梯子跳下去，惹得外婆連聲嗔怪。我卷起袖子，抓起燒餅與麻團，就著新鮮豆腐腦大吃起來。伴著這段情景的，是外婆一串噼噼啪啪的腳步聲，她正忙著洗衣裳呢！

午后，我是個小懶蟲，不肯走下樓梯一步，只裝模作樣地侍弄著外婆的花草等著哥哥放學回來。外婆蹲下身子，修理著枯枝敗葉，我學著外婆的樣子，給哥哥那盆半枯的文竹修枝澆水。伴著這段情景的，仍是外婆的一串腳步聲，外婆正忙著買菜，給爐子添蜂窩煤呢！

遲暮讓空蕩蕩的屋子越來越昏暗，昏黃的燈光映照著趴在桌上寫作業的哥哥和搖頭晃腦看課外書的我。外婆忙完了縫縫補補的活兒，便趕緊打掃屋子。夜晚，哥哥和我在屋里嬉鬧的歡笑聲和著外婆慈祥安然的微笑，映在燈火里十分美好。外婆那從不停歇的腳步聲，是這道風景線里最美的點綴。

舊屋早已拆遷了，哥哥已上高三了，文竹也已枯黃，兩三年未見的外婆，您還好嗎？那從不停歇的忙碌的腳步聲，還在嗎？這種聲音，凝聚著濃濃的親情，融化在我的心里……

教師點評

在我們的成長記憶中，有太多的聲音。文中，伴隨著小作者童年記憶的是外婆的腳步聲。透過陣陣急促的腳步聲，我們感受到外婆慈祥的笑臉、溫柔的呼喚和忙碌的身影，這些都是埋藏在歲月深處的童年風景……伴隨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是遠去的時光。樸實無華的文字，勾起我們對往昔的追念，對歲月的感慨。路長情更長，這濃濃的祖孫情是一首令人回味的歌謠。

（易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