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奔騰

戴詩琪

大象，是多么有靈性的動物。

無論是《最后一頭戰象》里的戰象嘎羧，還是《與象共舞》里的調皮的大象，都是那么的活潑，那么的討人喜愛。

曾經看過一篇文章，在動物吵架之時，大象，是各個生物之間調和，擁有強大力量的“和事佬”。

它們不笨，它們雖然有著龐大笨重的身軀，但內心卻柔軟而稚嫩。在它們廣闊的內心世界里，有小鳥在枝頭歌唱，在藍天白云間捉迷藏，在高山流水間穿梭，在大千世界里飛翔。

大象的內心世界真的很單純，它們只是想要最簡單的平平安安，寧靜和平，只要這一些——不，這么一點就夠了。

但是，這個世界變了。

這個世界變了，變得連這么一個簡簡單單的要求也無法滿足它們了。

泰國的大象，是全世界聞名的。許多來到泰國的游客，都會去體驗一把騎象旅游。看起來，人與自然是那么和諧、那么美好！

如果不是那個報道，我會永遠以為，一切都如我們所想的那樣光鮮亮麗。

那是一只剛剛出生的小象。

一出生，它便被強迫著與母親隔離分開，關在一個又小又差的地方，身體被禁錮得一動也動不了。那只小象終日悲嚎，尖聲長嘯著，慘叫聲久久回蕩在我的耳邊——聲音中滿是絕望和悲傷……

它只不過是一個剛剛來到世界，一個對一切還一無所知的小生命啊，便受到了來自世界如此殘酷的打擊。

這，真的是一個美好的世界嗎？

十多天后，小象的腳底被安上了深入皮肉的鐵釘。

我真的都不敢去回憶那血腥的場景：在沒有任何麻醉的情況下，那根閃著冷漠寒光的尖釘，那根連大象的厚厚盔甲也抵擋不住的尖釘，就那樣無情地刺進了小象柔嫩的腳底。

它就那樣看著那一個個人類，拿著那大大的鐵釘朝它走來，心中滿是恐懼和不祥的預感。

可是，它動彈不得。

釘子扎入腳窩時，它尖叫了起來，痛苦地嘶吼著。傷口被粗魯地置于不顧，剩余的幾只腿也難逃厄運。它閉上眼睛，一點點的余光瞄著那幾名人類。它想反抗，但是，它在那長著粗胡子的男人的臉上看到的唯一變化，是由面無表情，變成了不耐煩。

鐵釘刺痛的，不僅是它的皮肉，還有它的心，我的心。

……

相比較而言，嘎羧真算是幸運：它遇到了波農丁村中的那群村民，他們與它像家人一樣玩耍、吃飯、生活，也能在垂暮之年完結自己的愿望。

但是，那些景區里的大象呢？它們何嘗不想向著藍天的方向跑去，追逐自己的自由和夢想；但它們所擁有的，只是暗無天日的黑暗、命令，以及傷痛。

它們真的如此聰明嗎？不是的。在訓練它們時，飼養員是牽著又長又粗的繩子，手握披著尖刺的長鞭，不斷地斥罵著它們，抽打著它們，控制著它們……一天天的訓練，常常讓大象傷痕累累，讓這個皮似厚鐵的龐然大物傷痕累累。黑色的皮膚，仍蓋不住那鮮艷的暗紅。

它們的眼睛化了膿，多數大象的傷口都感染了，病痛折磨著它們，一只只大象因此死去，閉上了滿是膿瘡，早已渾濁的眼睛。

但即便如此，它們的尸體也不曾被人善待過，只能暴尸荒野。

視頻中，一只大象在緩緩閉上眼睛時，兩行清淚，竟然從它的眼中奪眶而出，好像滴滴小雨，滋潤著它干燥的臉龐。

它——不，應該說是“他”，真的傻嗎？他不傻，當然不傻，只是他曾幾何時想過要攻擊人類，換來的，卻是人類的殘暴……

一鞭一鞭，將他的心，他的武裝，抽得支離破碎。

……

我閉上眼睛，不愿再看。默默祈禱，心中希望的場景漸漸浮現在眼前：終有那么一天，人與象能友好、和平共處。眼前所見，是萬象奔騰……

指導老師：李巧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