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佳琦 中南大學
技術決定論是20世紀70年代以前有關技術發展理論的一類觀點,在當時影響廣泛并形成流派。關于技術決定論的概念,學界普遍認為最早是由美國經濟學家范伯倫(Thorstein Veblen)于1929年在其著作《工程師與價格系統》中提出的。[1]
實際上,技術決定論并非是一個簡單的概念,而是在近代科學的興起下逐步形成的一種思潮。15世紀下半葉起,近代科學體系的各個分支逐漸完善。科學的發展除了提高人們的物質生活質量之外,也在思想上改變了人們對世界的認知。理性至上的科學思潮盛行,這種理性思潮把以物理學為代表的近代科學作為看待和解決各種問題的終極世界觀,即“技術決定論”。
技術決定論的觀點從多個角度來看可作多種分類,比如強技術決定論和溫和的技術決定論、技術樂觀論與技術悲觀論,以及技術自主論、媒介決定論和技術統治論等。[2]
在數字圖書館的相關研究中,最為突出的觀點是強技術決定論觀點。強技術決定論的持有者以奧格本學派為代表,他們認為,技術的升級是社會進步的決定性因素,是最為核心和重要的,甚至是唯一的因素。同時,他們否定社會大環境對技術發展存在著反作用乃至制約效果。
比較而言,溫和的技術決定論更強調在大環境下看待技術,既認可技術發展對社會進步的作用,又承認技術的進步以人類歷史的整體前進為前提。溫和的技術決定論認為,技術的變革受各種因素影響,又反作用于各項因素。[3]
數字時代由數字技術開啟,數字技術改變了人們的生活方式,這一點在數字圖書館的發展上得到了具體而明顯的體現,技術革新助推數字圖書館建設,使其優勢突出,發展迅速。
首先,讀者的知識需求與日俱增,促使傳統圖書館不得不對其功能定位、資源儲存方式以及提供的服務種類等進行全面調整,并且被動升級。經過數字技術加持的數字圖書館,擁有巨大的資源容量,而且在使用上表現出高度的靈活性,為數字圖書館的功能拓展和服務形式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性。在數字圖書館的突出優勢下,傳統圖書館的競爭力已經大不如前。
其次,數字圖書館的即時查詢功能使得書籍的使用效率大大提高,海量資源的使用價值得以充分體現。另外,相比傳統圖書館的單向知識索取,數字圖書館以資源查詢的即時性和互動性拉進了與讀者之間的距離,這也是傳統圖書館無法比擬的。
所以,技術的變革無論在服務讀者的層面,還是在更新自身資源配置和提高效能的層面,都為數字圖書館的發展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撐。
數字技術塑造了數字圖書館的外在與結構,但是數字圖書館的內核與肌理,必須有豐富的內容作為填充。數字圖書館從誕生到發展完善的過程,實際上是數字技術和文獻內容相互結合與發展的過程。[4]
數字技術為形,文獻資源為體,數字圖書館是二者相互融合的產物,缺一不可,數字技術固然重要,但只是增加和優化了數字圖書館的附加功能。書籍文獻等物料資源仍然是數字圖書館建構最為重要的基礎,文獻的積累帶來的是文化底蘊與歷史內涵,缺失了底蘊與內涵,數字圖書館便成了無源之水,無本之木。
可見,將技術決定論應用在數字圖書館發展的觀點研究上是片面的,以技術為根本,只看到技術的自主性,必然會低估與技術同期作用于事物的其他影響。就數字圖書館而言,技術不該越過內容成為數字圖書館建設的核心,獨立于技術外的歷史積淀和文化影響更加不能忽視。[5]
科學的數字圖書館研究觀要集眾家所長,也要吸取經驗教訓。在“數字圖書館”這一概念剛剛出現時引起的討論中,占據主流的觀點就有“唯技術主義”的傾向,這類觀點更多地認為“數字圖書館”是一種技術體系,對于數字圖書館的定義也都難以避免地強調數字技術,如“數字圖書館是超大規模的可以跨庫檢索的海量數字化信息資源庫”。[6]這類觀點忽視了圖書的傳統資源底蘊,更忽視了人作為歷史主體的重大影響。另外,過分強調“數字”的作用導致技術決定論被變相吹捧,也使得數字圖書館的研究不能保證相對客觀。
因此,數字圖書館研究要盡量全面的看待數字圖書館構成這一系統中的各個方面,大到數字圖書館的資源內容的底蘊挖掘、建設原則和社會職能,小到數字圖書館的管理與服務乃至人員組織構成。摒棄片面的技術決定論,不忽視任何一個小的部分,綜合考量,才能形成正確的數字圖書館研究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