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鴿 西北大學新聞傳播學院
媒介融合堪稱近年來業界、高校中最熱門的詞匯,但目前的研究大多集中于對媒介技術層面中技術和形式的研究,丹麥學者延森認為媒介融合最突出的特點就是將各種媒介銜接起來,并重新塑造各媒介在網絡背景下具有的新的可能性,也就是他所說的再媒介化,在這個過程中人際傳播的核心位置逐漸突顯出來,這使延森意識到真正應該貫穿研究始終的應該是交流與傳播,“媒介融合”要討論的就是融合——不同媒介在功能上如何互補,以及內容生產如何分配和共享,而不是“媒介”本身的問題[1]。延森將融合媒介解構為三個維度,即人際傳播、大眾傳播、網絡傳播,通過分析不同維度的媒介平臺中的傳播活動,重新審視交流與傳播的觀念與研究方法,并建構一套理論框架。
第三維度的媒介的出現給媒介研究與傳播理論帶來的新的挑戰,要解決這一問題,要明白哲學轉向對傳播理論的影響,總結分析學術研究方法,置身于社會媒介情境中,在技術哲學的路徑中探討新媒體研究的理論視野和范式變化,以達到發展主流傳播學理論的目的。
延森將哲學思想與傳播理念相結合,分析了亞里士多德、康德、皮爾士的思想,這些思想都對傳播理論的發展與轉向產生了重要影響,進而對社會傳播方式產生了影響。至今,我們的傳播理論仍在不停的轉向中,尤其在新媒體出現之后,許多人對傳播的理解隨媒介技術的產生而變化,甚至將技術看做傳播形式轉變的原因,針對這一現象,我們應該將研究焦點轉向作為實踐的傳播,并且對于傳播的研究不能被傳播的平臺所局限,必須跨越社會語境,我們必須置身于傳播語境中,要從傳播活動中的各個方面來分析,盡力呈現出完整的傳播活動。
媒介融合使傳播理論再次發生轉向,媒介融合并不是關于運作層面的,而是融合后傳播語境的變化,延森希望將所有媒介整合成一個框架,以更清晰的脈絡呈現新媒介的特性以及對傳播理論發展產生的影響。從歷史角度看,媒介融合是三種不同維度的媒介平臺的融合,即作為人際交流媒介的人的身體、經典的大眾傳播媒介以及以數字化信息傳播技術為核心的平臺,三個維度相互延伸和利用,以此來實現交流與傳播,這些媒介是被社會所選擇的,物質皆有成為媒介的可能,在特定的社會情境下,某種物質因為某種特性成為媒介,影響著傳播方式的改變,但新媒介的出現不會使舊媒介立即消亡,反而會繼承舊媒介的某些特性,并完成對舊媒介功能的延伸,因此要研究融合媒介就要將三個維度的媒介串聯在一起,進行比較,綜合的展現出現階段環境下媒介對傳播活動的規制以及對傳播研究轉向的影響。
延森對媒介與傳播的批判不僅通過對現有研究成果和理論的羅列來呈現,最重要的是他對現實現象的關注和引入。延森希望能通過對理論的思辨提升傳播效果,更理性的運用媒介融合,使其發揮出更大的效用。然而在學術界,正缺少學術與實踐的互動。一方面,在學術中,不論什么科目,哪個領域的學者都試圖在大熱話題中開辟新的研究領域,但因為脫離實踐或不能將研究置于特定的媒介環境中,僅是理論上的探討,因此不具備可行性。另一方面,新聞業界參與媒介融合的方式顯得較為單一,他們主要從媒介生產環節的角度來實施媒介融合,大多關注的僅僅是新聞生產單位內部的生產環節整合、各崗位協調機制以及與其他媒體的合作等[2],缺少媒介與傳播理論的指導,大多媒體僅是借用媒介融合的“外衣”,并沒有系統的運營計劃,出現這種業態的主要原因在于學術上的碎片化研究和對媒介融合的錯誤理解。
“未來研究的挑戰在于如何立足于文化語境,對其間的傳播實踐進行描述、詮釋與解釋[3]。”延森在學術上的兩個觀點十分明確。第一理論是在歷史的變遷中不斷被建構的,并與其他學科相互支撐。系統化研究涉及社會學、符號學、語言學甚至科學研究,開放學科大門,將傳播學研究回歸到一個多學科融合的場域[4]。第二理論在現實中發展,只有在現實情境中,理論才具有普適性,通過重新語境化,體現傳播理論在一個前所未有的語境中所具有的重要性。簡單來說,延森的主張就是植根歷史、依托現實。第三維度媒介將一對一、多對一、多對多等傳播方式囊括其中,將人、媒介、社會融為一體,任何人或事物都無法脫離,各領域間的邊界越來越模糊,這一切變化強迫我們更新媒介與傳播理論,使其和社會環境相適應。媒介雖然是被社會情境所選擇的,但現階段的發展情況下,傳播活動并非社會決定論或媒介決定論能解釋清楚,當前大量新媒體研究只是在用新材料驗證舊理論。新技術激發的傳播實踐被扭曲、刪減,強行塞進舊框架中,失去了鮮活的生命淪為就理論一個個干癟的注腳[5],尋求到正確的傳播理論研究途徑后,應該將其與業務相結合,不僅依靠經驗性體驗和總結,使業內正確理解和把握新傳播環境變革下的傳播實踐。立足于國情,針對特殊情境進行分析,發展出本土化傳播理論與策略,使研究成果在國內語境中被應用,推進業內及學界的共同發展。總之傳播理論的構建必須植根歷史、依托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