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的家

文/貴州·汪永麗

記得那年的冬天特別冷。我穿著厚厚的衣服，戴著帽子、圍巾，還有絨毛手套，在屋外堆雪人，才十多分鐘，就冷得受不了，急忙跑回屋里。父親把爐火燒得很旺，看著我因為暖和而笑容滿面的臉，告訴我：“聽別人說，南方的冬天不冷，等我賺了錢，在南方的城市買一套房子，我們一家搬到那里去住。”

父親說這句話的那一年，他是賺了很多錢的。只是，那一年我患黃疸肝炎住進醫(yī)院，幾乎花光了他所賺的錢。過后幾年，父親也賺了錢，不幸的是，母親因為子宮肌瘤住進醫(yī)院，手術費及術后恢復費用不僅花光了家里的積蓄，還欠了外債。父親在那一年突然蒼老了許多。

姐姐的婚禮，在我們那個并不算落后的小山村，引起了一場不大不小的轟動。人們茶余飯后津津樂道此事時，都會提及兩個詞：豪華、風光。甚至是在此后幾年內(nèi)，姐姐的嫁妝都無人能及。然而，我與姐姐心里都十分清楚，風光的背后，是父親不辭辛苦的勞累。

有天晚上，工作上遇到挫折的我上床后毫無睡意。于是，我在房間里開著燈，看書，上網(wǎng)，發(fā)呆，折騰了大半夜，心情好了許多后，感覺有點餓。開門出去，想到廚房里弄點吃的，卻意外地看到坐在客廳里的父親。我問：“爸，您為什么不睡覺?”父親嘆口氣后說：“你脾氣倔，別人的話聽不進去，我不敢安慰你，只能坐在這里守著，我怕你想不開啊。”

多年后，在我有能力給父親帶來幸福日子的時候，父親卻毫無征兆地病倒了。彌留之際，父親說：“真遺憾，辛苦了一生，都沒能在南方買一套溫暖的房子。”我泣不成聲：“爸，您錯了，房子在哪里不重要，有您的地方就是溫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