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發現一通“平龍澗河爭水碑記碑”

王宇紅 李芳 任萬里

平龍澗河爭水碑記碑位于河南省洛陽市新安縣鐵門鎮東窯村小學院內，碑為青石質，長方形，圓首，首上淺刻雙龍戲珠，高2.1米，寬0.71米，厚0.23米，正文分左右兩段，右段13行，行60字，左段8行，行77字，共計1400多字。錄文如下：

環新皆山也，土燥而阜，歲稍旱，力田者憂之，率鑿泉浚渠資灌溉，渠成專其利而私焉。城西北二十里龍澗村，以龍澗河得名。河源出九龍潭。潭圍三丈，深同之，清冽澈底，俗所謂老龍潭也。羊義、辛、省兩牌民引河為渠，長可五里，以灌以汲，咸取給焉，非其牌不得挹注，如農之有畔然，潭東南泉一，曰小龍潭，其流亦匯于河，西南數武，曰觀音堂，涓涓焉一泉涌出，廟頭牌所資也。庚子夏，予捧檄權邑篆。旱甚，方惻惻以穡事憂。無何，廟頭北牌附生鄧震等以擾渠丐驗，請羊、辛兩牌。廩生孟曰義等以開渠溝釁訴，蓋訟興已經年矣。前令尹曾君慶蘭援讞折之，鄧不說訟。孟于郡太守文公悌下其事，命勘報且申諭曰：勿爭利，勿釀禍，相度形勢兩利焉俱存可也。若損彼益此，慎勿亂舊章滋后患。嗟夫！太守之愛民何其摯，太守之慮患又何周耶。先是光緒七年，廟頭北牌廩生鄧相如糾眾與羊、辛紳民郭世恩輩爭渠釀命。滕尹希甫實斷斯獄，謂專而私之爭將靡已也。以觀音堂泉畀廟頭，九龍廟泉畀羊、辛。九龍廟者，潭之右，建以祀九龍神者也。酌中定義，爭乃息。詎事隔二十載，鄧震敗前盟欲僥幸一試，吁！譎矣。予躬詣河干，周歷審視，見新渠蜿蜒數十丈，鑿井十有八。召鄧震詰之曰：未堪而開，如三尺何？鄧語塞，復指諭之曰：若取小龍潭水導之東，架槽越龍澗，若以為無與于老龍潭也，抑知源分流合，奪人之利以為利可乎？且若據上游，少壅塞，水平槽過，羊、辛失所利。甘乎哉！吾恐分利不可比而禍且伏焉。攘利以啟爭，損人以賈禍，君子弗為也，前車覆轍，生其鑒旃。于是廟頭民服，滅其渠、塞其井，羊、辛民悅。謂曰：自今至于后日，不敢有違言矣。爰上其事于郡守，命刊牌禁之，用書顛末。泐貞珉并鐫判以垂久遠。於戲！天下之是非，公私而已矣。明乎公私而后可以持利害之平，公而非，雖害也，人或原之；私而是，雖利也，人亦爭之，爭之不已，利十一而害且十九焉。權其公私是非定；判其是非利害平。孔子曰：“放于利而行多怨。”又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有以夫！有以夫！”

歲在光緒庚子孟冬權新安縣事吳縣王拱裳記。

本年府批及光緒七年縣卷甘結刊后。

賞戴花翎三品銜在任候升道河南府正堂加十級隨帶加三級記錄二十次 文批

據稟已悉，查鄧震等身列衿紳，光緒七年韓、黃兩姓爭水，曾釀人命有案之事，輒圖利己，不顧損人，其居心已不公恕。乃因本府擴充水利，隱匿舊情，來府投呈，請在該處廟頭北牌附近小龍潭引水開挖新渠，甫予批縣查辦，竟爾不候詣勘，不請縣示，擅自興工。足見強橫藐法。既經該縣逐段履勘察酌情形訪詢，輿論窒礙多端，應速出示，嚴行禁止。一面由縣查案撰文立碑永禁，以杜后患。并將鄧震等傳詢申飭票差押，令將私挖未成渠道，立即照舊填塞，倘敢謬執已見，延抗不遵，速各傳案，分別查取入學年份名次，追出捐照，詳革究辦，勿稍寬貸，仰即遵照辦理，勿延此繳。堪圖抄詞，甘結并存。

具甘結廩生鄧相如，從九韓懷斗，今于與甘結事，依奉結得羊義等牌業戶，因引水灌田與生牌釀成訟端，生等具呈。均各在案。今經親誼貢生關維麒等從中處說，查此水源本系二處，一源出觀音堂前，一源出九龍廟前。生等地少，宜用觀音堂泉；羊、辛兩牌地多，宜用九龍廟泉，同眾議定，彼此各用一泉，嗣后不許紊亂爭執，生等與牌業戶俱屬情愿，甘結是實。

具甘結羊義、辛省兩牌監生郭世恩、從九孟多三，今于與甘結事，依奉結得生等牌農戶，因廟頭牌堵水，致成訟端，今經親誼貢生關維麒從中和說，但此水源本系二處，一源出觀音堂前，一源出九龍廟前。同眾議定，廟頭牌地少，宜用觀音堂前泉水；羊義、辛省兩牌地多，宜用九龍廟前泉水，水路俱甚得便，廟頭牌與生等牌均情愿各用一泉，各修各渠，嗣后不許紊亂爭執，生等與兩牌農戶各無異說，所具甘結是實。光緒七年九月初六日結。光緒二十七年三月谷旦飭羊、辛牌紳孟曰義等泐碑。

記錄了一場龍澗河附近村民爭水的官司。這起案件發生在清光緒二十六年（公元1900年），新安大旱，廟頭北牌附生鄧震等人在小龍潭引水開挖新渠，引起羊義、辛省兩牌的激烈反對，因為此前各牌都已經約定：“不在此牌不得用此水”。最終，新安縣令判決，“將私挖未成渠道，立即照舊填塞”。這里體現舊時官府深入實際，體察民情，尊重歷史，秉公斷案的作風。水源西出，廟頭地少，用較小的觀音堂泉；羊義、辛省地多，用九龍廟大泉。也體現出縣官對藐視法律，不經請示，開渠者的懲戒。為了不再有爭水之事，這個縣令特意將爭水經過與判決情況銘刻在石碑上，警示后人，成為后輩澆地用水的歷史證據。同時也反映出古時農民靠天吃飯的艱辛和水利對農業的重要性。該碑為光緒二十七年三月立。

參考文獻：

[1]《豫西水碑鉤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