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高加索的“傳奇”

文/攝影 季候鳥 編輯 宋海強

作為俄羅斯最大的汽車制造商――伏爾加(AvtoVAZ)旗下的轎車品牌，拉達汽車承載了前蘇聯和俄羅斯幾代人的情感，是伏爾加的當家“花旦”。在俄羅斯的中國人，總結的俄羅斯四大怪中的第一怪就是“拉達開得比火箭快”。

9月24日 第比利斯 跳蚤市場隨地擺放的僅僅是大路貨，想尋覓稀缺物件，還需要與老板單談。

拍攝拉達汽車這個專題，初衷源于曾經探訪過外高加索三國的領隊的建議，是他對上述國家拉達汽車現狀的激情描述，喚醒了我中學時代對拉達轎車的濃厚情節，于是開始制定拍攝計劃。

2016年9月，真正踏上這片神奇的土地之后，經過實地觀察，我再次修改了拍攝方案。我遵循的拍攝原則是：藝術來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我不準備采取簡單記錄的手法，為遇到的每一輛拉達汽車，拍一張呆板的標準像。既然拉達存在于當代，它就一定是有血有肉，有故事情節的。

9月24日 第比利斯 跳蚤市場這里不是二手車市場，這里是“旅游圣經”LP隆重推薦的跳蚤市場，位于第比利斯老城的街心花園，交易十分火爆，如今已成為外國游客淘寶的圣地。

9月17日 阿塞拜疆 加赫前往阿塞拜疆與格魯吉亞兩國邊境，途徑小鎮加赫，放水、加油完畢，剛好遇到警察在開罰單。大叔一臉無奈：“今天出門不順，超載，被警察蜀黍抓了個正著。”

9月21日 格魯吉亞 哥里哥里附近的路邊休息站，搖曳的小風車隨時恭候路人的光臨，進入21世紀的旅途驛站，人們更強調簡單快捷，實用性遠高于功能性。

9月24日 格魯吉亞 第比利斯走出三圣大教堂，陰霾的天氣終于露出了笑臉，突然有一種重返人間的感受。恍惚間一輛海藍色拉達轎車擦肩而過，它嗚咽地鳴著喇叭，大有招搖過市之嫌，似乎在刻意吸引我的注意力。

9月21日 格魯吉亞 庫塔伊西老人感慨地說：“這輛車跟了我快30年了，舍不得賣啊！其實賣了也不值幾個錢，還是買不起新車，只要它還能跑，湊合著開吧。”

9月24日 第比利斯 跳蚤市場這對瓷瓶理應年代久遠，只可惜當時只顧拍照，沒有認真核實一下產地，興許還是正宗的Made in China。

現實中的拉達轎車，早已超出了我們對轎車的理解范疇。當地人對它雖然寵愛有加，但更多的還是把它當作一部任勞任怨的代步或承載工具。在蘇聯及其加盟共和國的廣袤土地上，無論是在窮鄉僻壤，還是在大都會交通繁忙的干道上，隨時隨地都可以看到“小馬駝重物”的違章現象。在古城、在鬧市、在跳蚤市場、在路邊驛站，拉達如影隨形，生活中的每一個角落，都少不了拉達瘦小的身影。廠開始組裝生產以“拉達”命名的小轎車，其樣車仿自意大利菲亞特集團(FIAT)的124車型，當時的124是同級車型中銷量最好的車型。當年12月，前蘇聯國家檢驗局命令工廠全產能開工，當年即有10萬輛拉達被送上了裝配線，到1974年，拉達達到年產66萬輛車的能力僅用了3年半的時間，并以每天生產2200輛車的速度持續增長。截至目前，拉達品牌旗下的車輛制造總數，已經突破了1300萬輛。

于是，在外高加索旅行的這段日子里，我每天堅持用手中的相機，隨手記錄下拉達轎車在日常生活中所扮演的真實角色。

1966年，前蘇聯中央委員會(CPSU)和前蘇聯部長會議(USSR)決定建立一個生產小汽車的工廠，經過熱烈討論，最后從蘇聯40多個具有競爭性的地區中，選出了最理想的汽車生產基地——TOGLIATTI小鎮。

1970年4月19日，在伏爾加河畔的TOGLIATTI鎮，伏爾加汽車制造

9月21日 格魯吉亞 庫塔伊西“兄弟，別見笑啊！俺做的是小本生意，存貨都在后備廂里吶。”

9月26日 亞美尼亞 塔杰夫修道院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光，塔杰夫修道院對面的山坡上，兩位亞美尼亞姑娘，用手機記錄下此時此刻。

9月18日 格魯吉亞 錫格納吉錫格納吉古鎮位于Kakheti盆地邊緣，海拔800余米，背靠小高加索山脈，至今還保留著一道長達數公里的古城墻。18世紀初，格魯吉亞最后一位有為之君，Erekle二世在位時，下令修建錫格納吉城墻。建造目的是為了保護當地人免受高加索Lezgi穆斯林山民的劫掠，同時也為了吸引過往的亞美尼亞商人、手工業者來此繁榮經濟。

9月28日 亞美尼亞腰板挺挺滴、筋骨杠杠滴、心臟蓬蓬滴，速度慢不是問題。事實上，在目前尚缺少高速公路網的外高加索3國，奔馳、寶馬等豪車，還不是照樣得憋屈地像蝸牛一般，在公路上緩慢爬行嗎？

9月28日 亞美尼亞 諾拉旺克山谷修道院下午，參觀完諾拉旺克山谷修道院，返回埃里溫的途中，邂逅一場太陽雨，原本坑洼泥濘的路面，瞬間被雨水沖刷得像一面鏡子，反射著燦爛的夕陽。

9月26日 亞美尼亞 加尼神廟午后，加尼神廟附近。都說大樹底下好乘涼，這輛藍色的拉達轎車，可算是沾足了世界遺產的光。

拉達秉承“省油”的目的，在當時來說也算得上品質可靠，性價比極高，銷售對象主要為工薪階層，是深入人心的國民車。

拉達引入中國市場應該是上個世紀70年代末，有很多拉達汽車行駛在中國的大街小巷，但是拉達并沒有穩固住龐大的中國市場，反而被后續涌入的日系、德系車占據。90年代初，拉達逐漸退出中國市場，在我考取駕照的年代（1996年），拉達車已銷聲匿跡。上個世紀過來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懷念前蘇聯汽車的情節，畢竟在那個年代里，吉斯、基爾、吉姆、伏爾加、拉達、莫斯科人、達契亞、嘎斯等前蘇聯生產的汽車如雷貫耳。而拉達堪稱大眾情人，保有量穩居第一。

9月28日 亞美尼亞 埃里溫傍晚，一場雷雨過后，埃里溫以西的天際線上，被撕扯開一道縫隙，雪山近在咫尺。一輛日產轎車奮力爬上一道坡坎，緊隨其后的“小拉達”不離不舍，寸步不讓。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在俄羅斯、在阿塞拜疆、在格魯吉亞、在亞美尼亞，拉達的故事遠沒有結束，今后每天仍將繼續發生并且依舊會延續也許幾年，也許十幾年，或者再延續幾十年。但是，總有一天，拉達轎車終究會退出歷史舞臺。如果百年后依然還有可以在道路上行駛的拉達汽車，那就真的算是老爺車了。

所謂傳奇，就是身世與起源、形態與特性、隱喻與象征的一個綜合體，在汽車界排不上名次的拉達轎車做到了，于是它成了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