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山坡

◎ 彭家炳

四月的山坡用黛藍的筆墨寫成了蔥蘢的浪漫，雨水把她打濕成翠綠的海洋。山花怒放，彩蝶輕盈地飄落到你的眉間。牧童揮鞭攆趕著牛羊，來到那茵綠的草地。牛羊醉了，哞哞的叫聲讓陽光律動起來，蟲鳴是歡快的，啁啾成一曲鄉音。

四月的山坡點染了農家豐收的喜悅。瓜藤的碧海，遮蔽不住肥碩的瓜兒，老爺爺叼著煙桿在哨棚窗口探頭探腦地守望著瓜園，園角處隱約來了兩個“偷瓜”頑童，惹得老爺爺吆喝聲不停……

菠蘿香了。紅的，黃的都舉起頭來等待姑娘到來摘取，蒲瓜浴夠了和煦的陽光，腆著肚仔走入老伯的大竹籮，累得扁擔吱吱地一路吟響。

豆角掛滿了竹架，墜彎成詩行，阿爺走近來張開五指度量，說那牛腸豆真像牛腸樣又長又嫩，樂得他臉上嗬嗬的笑聲，抹也抹不下來。

姑娘提著籃子走來了，摘呀摘呀，甩動著馬尾頭發，唱著思念外出打工哥哥的情歌，歌聲滿坡飄蕩。

甘蔗抽技撥節地生長著，遠遠就能聞到了它的甘甜，老翁吆牛到這邊，拿著煙斗，咧著嘴吹出螺旋般的煙霧，張開落牙的嘴自信地嘮叨開了：“今年節氣好，定有好收成。”

番薯深深吸吮著地氣，花生搖曳著淡黃的花蕊……所有的莊稼都有空靈的心跳，把四月的山坡妝扮得格外豐盈醉人。

四月山坡的風是吹生綠韻的。眉豆在山坡上張嘴喳喳歡跳，人們的汗花揮出去，拾回的是滿擔的干品收成。夏雷一聲驚響，四月的雨是山坡玉液瓊漿。“好糞無比雨水肥。”雨后的山坡上空氣流動著芳香，孩子們仿佛走進安徒生的童話世界：在雨林里享受著清涼，洗亮了黑黝黝的肌膚。雨停了，山坡上掛著彩虹，牧童趕出了一隊牛群，當那座彩虹在他們的笑聲中消退，幡然消逝時就是“虹消雨霽，彩切動衢”的意境了。此時，蟬聲哄叫撩人，一群雁鳥南飛，落入了畫家的筆下。

“四月天熱蟬聲叫

蟬無嘴無舌哪里叫呢？

它有膜叫。

田蟹有膜為舍不叫呢？

因它穴深便不叫。

青蛙穴深都能叫呢？

因它嘴大舌長就叫……”

那是牧童牛棍甩出的歌謠，一唱一和，嘹亮地飄向遙遠

四月，只要你走進郊外的山坡，涌向你的是一種神怡的詩情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