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長白山的人（外三首）

周瑟瑟

相鄰的登機口人聲涌動

廣播里的女孩

在重復提醒

前往長春長白山的旅客

前往芒市的旅客

前往上海虹橋的旅客

前往南昌的旅客請注意

你們各自的早班飛機

隔著玻璃幕墻

晨霧擦來擦去

請你們找到各自的入口

我分辨不出哪些人

是去長白山的人

你們這么早起床

去長白山做什么

長白山雪花紛飛

天池水怪冒出一個頭

消失不見了

我祝愿你們?nèi)ラL白山

見到我喜歡的水怪

象龜

象龜

巨型象龜

它在海岸邊活動

嘴里含著黃色花瓣

爬向大海

在海浪里

它像一只

翻滾的木盆

白色的肚皮亮出來

水手們喜歡

它肥關(guān)的肉

兩只象龜

同時發(fā)出呼喚

一只爬在另一只背上

最堅硬的生命

也有性欲

加拉帕戈斯群島

與世隔絕

促成達爾文寫下了

《物種起源》

奇聞怪談

地球上每一座島嶼

都有自己的奇聞怪談

我也不例外

我要找到

火山灰的地方產(chǎn)卵

那里溫暖松軟

我拖著尾巴

背后大海茫茫

我腳下的

巖壁陡峭

滾燙的巖漿

沖破地表

我的食物所剩不多了

我趴在同伴干枯的尸體上

我是一條陸鬣蜥

等待著達爾文來救我

企鵝

大海的紳士

一頭插入海水

企鵝蛋

藏在岸邊

它轉(zhuǎn)身又回到了海灘

搖搖擺擺

急于去找

自己的蛋

如果找到鵝卵石

就艱難孵化它

如果找到一只無母貓

就當做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