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志潞
摘要:20世紀80年代以來,先鋒性以其獨特的藝術精神和傳統影響了當時代及后來詩歌創作的情感想象方式,主體的先鋒性表達愈發成為推動詩學觀念更新的話語資源基礎。基于此形成抒情到敘事的轉型和日常生活經驗化的綜合性表達促成了中國先鋒詩歌飽具情感張力的藝術探索。
關鍵詞:先鋒性;朦朧詩;先鋒詩歌;日常化表達
先鋒性如現代性是一個過程,是經歷之前種種文學思潮和相關經歷的情感體驗而漸成。朦朧詩自興起以來就有先鋒的特質,已不同于傳統意義上的詩歌流派,其張揚的詩歌精神和探索意向主要強調的是個體對精神價值的追求和崇高歷史的擔承。對于此階段的詩情轉換探討,必須充分考慮到社會意識形態與詩情想象的層面,而這些層面勢將揭示出詩情想象與當時代抒情與敘事經驗之間錯綜復雜的關系。
一、轉折與先鋒詩歌
文學從來就不是脫離政治和其它而單獨發生的,它是時代的。探討詩歌先鋒性不能脫離現代化進程和政治文化的相互關系。五四新詩自誕生以來就因著特殊的政治語境具有了開辟和啟蒙的意味,并始終貫徹“人的觀念”和“獨立自由”之精神,其內含的時代精神需求旨在尋求人道主義和人性的復歸。因此,新詩在想象形式上始終能占有時代的制高點。
40年代后期,詩歌在局勢動蕩,需要表現時代和社會變革的背景下有了新詩現代化的選擇,以革命詩歌陣線為主的詩人成為創作的主流,詩歌性質和觀念發生轉變,強調詩服務于政治,詩與現實生活與“人民群眾”相結合。直到70年代后期,社會政治和詩歌文化隨著“文革”的結束發生重要變化。尤其是朦朧詩歷經“文革”結束這一政治語境后,其詩學關懷呈現出不同力量的分裂。一是具有先鋒、探索意識的詩歌革新者試圖通過主流詩界的支持來尋求自身的發展空間;一是一些權威詩人對“朦朧詩”偏離和反叛的拒斥。這為政治轉型要求下敘事手段的出現提供了契機。
到上世紀90年代,先鋒詩人在消費文化的語境下突出創作觀念更新和形式轉變的重要性,主張疏離和反叛的訴求使先鋒詩人不囿于歷史和經驗而自覺探索個體對當下的生命體驗。“衡量一種文學現象是否成功,是否具有生命力,至少有三項指標,一、看它是否具有發生的必然性;二、看它是否以藝術的手段擴大了文學的表現力,滿足了人們新的審美需求;三、看它所提供的新觀念是否符合藝術規律,是否蘊含著理論的生機。”[1]由此可見,先鋒詩歌在當代的興起有其緣起意義和時代之必然,是政治和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
基于以上梳理,我們清晰可知政治環境對文化發展乃至詩學觀念和情感想象方式的影響,厘清政治與詩歌的關系才有利于進一步論述朦朧詩后到先鋒詩歌審美觀念和情感想象表達方式的轉型。
二、日常生活的經驗化書寫
先鋒詩歌多以日常化的生活情態和語言入詩,其宣揚的及物性廣涉到現實、平凡、當下存在和歷史糾結的意味。先鋒詩人的創作更傾向于“從身邊的事物中發現需要的詩句”,熱衷于從瑣碎、細微處著手去探究之前被宏大敘事遮蔽的人生百態和日常經驗。
(一)日常生活入詩
就先鋒詩人的創作經驗看來,生活本身即詩,時事物皆可入詩。單從題目就可窺知二三,《聚會》、《郊區的一所大學》(韓東);《葡萄晾房》、《行為和藝術》、《豬頭和羊蹄》(沈葦);《在一架飛機里讀畢肖普》、《某夜在太平洋南岸有所思》(于堅);《岳陽樓入門》(臧棣)……同時,詩中所陳述的對象都是經驗性的俗常之物,以平淡、凡俗的生活體驗來進行闡述。如劉年的《萬物生》組詩,將生命的關懷和流動作為詩歌敘事的核心,“舍不得啊/大地太重/生命太輕……你的微笑/加重了我的悲傷”(萬物生)、“芨芨草/戴著重孝;風/如喪考妣;天地/是一座巨大的靈堂(喀拉峻的雪)”……詩中沒有佶屈聱牙隱喻的堆砌,而是融入了對生命的渴望和對大地的熱愛。至此,詩歌的日常敘事方式從感情的細微處入手來表現語言和主體投入情緒的張力。
(二)及物的現象與本質
馬克思主義哲學認為,看待事物應透過現象看本質,這為我們評判先鋒文學的敘事性提供了一個可茲參照的有效路徑。首先,“物”在《說文解字》的表述為牛為物之大者,本文中的 “物”可以理解為廣博的語言,語言的邊界就是世界的邊界。語言帶給人的第一視感是直接可見的。其次,“物”更是語言內涵對情感想象、還原生活真實和歷史蘊積的關切。先鋒詩歌沒有因為日常化的敘事而淡化對歷史體驗和生命原始性的思考,而是力求通過將感受歷史化和理論化后增加文化自信,還原歷史事實,不做虛空和漂浮的假設,最終以語言為途徑到達“物”的本質。
縱觀先鋒性視域下詩歌情感想象的轉化過程,朦朧詩時期的抒情到先鋒時期的敘事使得詩歌創作主體當下性的情感體驗得到重視并日益重構,“物”與日常化體驗的綜合推動真實的勾勒出情感想象方式之間形成的現實性關聯。在消費文化的語境下,大眾愈發呈現的日常化的生活體驗似是為先鋒詩歌重回主體地位提供了契機,先鋒性的詩情想象研究也愈加重要。
參考文獻:
[1]湯學智.新寫實:現實主義的新天地[J].文藝理論研究,1994年(5).
(作者單位:山西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