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門》中的隱喻淺析

尹春榮

摘要：卡門是法國文學人物長廊中的一個個性極為鮮活的女性形象。法國十九世紀著名小說家梅里美塑造的這一形象深入人心，這么一個讓人忌憚又佩服的女性形象即使在今天也依然熠熠生輝。本文從文本著手，旨在探尋隱喻在描寫卡門形象中所發揮的重要作用。

關鍵詞：卡門；隱喻；人物形象

在十九世紀的法國文壇，梅里美顯示出與眾不同的文學趣味，他的小說追求的是一種差異美學，這種差異不僅是異國情調，也是一種思想結構的差異。所以塑造出了卡門這個特立獨行，不受世俗道德倫理束縛的女性形象。在小說中隱喻的使用，刻畫了卡門鮮明的個性：她雖然兇狠墮落，卻又獨立自由，敢愛敢恨，為了追求精神的自由而甘愿付出生命的代價，這一形象也寄托了人們對潛意識里本能的自我在現實中的實現，透過隱喻的手法更好的促成了這一形象的完成。

一、花的隱喻

《卡門》中多次描寫女主人公都用花來做陪襯。小說的敘述者第一次見卡門，“Elle avait dans les cheveux un gros bouquet de jasmine，dont les larges pétales exhalent le soir une odeur enivrante.”（她的鬢間插著一大束馨花，在夜里發出一股醉人的香氣）。人們歷來用花來形容美貌的女子，Jasmin 也就是茉莉花，這里翻譯成馨花，更突顯了此花的引人入勝，沁人心脾。茉莉花的花語便是親切、迷人。此處用茉莉花來喻指卡門美麗絕倫，令人著迷。當男主人公唐·何塞第一次見卡門時“她撩開了頭巾，露出她的肩膀與插在襯衣上的一束金合歡花。她嘴角上也叼著一朵小花。”金合歡花喻指稍縱即逝的快樂，也象征著兩個人之間的愛情雖然轟轟烈烈，但不能長久。何塞與卡門之間是有深深的文化、思想差異的，他們的感情沖突是文明與自然、桎梏與自由的對立。何塞最后雖然讓步，但卡門仍然忠于自己的理想，寧死也不妥協，更顯示了卡門對自由理想的忠貞。卡門愛花，是一個女性自尊自愛的表現，她的性格如同花朵般絢爛奪目，又轉瞬即逝。她堅持個性自由和忠于自己，這使她不能忍受社會的任何束縛，對社會的道德規范表示公開的蔑視。這也是這個人物最突出、最吸引人之處，也是成為文學史上最出彩的藝術形象之一的原因。

二、服飾色彩的隱喻

敘述者第一次見卡門，她“穿著樸素，甚至有點寒酸，一身黑衣服，就像大多數女工晚間所穿得那樣。如果是大家閨秀，那就是早晨穿黑色衣服，而晚上則一身法國裝束了。”人物一出場，穿著并不是很驚艷，甚至有點寒酸，這并沒有遮蓋了卡門的美貌，甚至還更襯托了她與眾不同的美。“她身上每一個缺點都伴隨著一個優點，兩相對照，反倒更襯托出美。那是一種別具一格的野性美，她那張臉，初見之際使你感到驚訝，繼而就永遠難忘了”。對卡門外貌的描述也不是單純描述她如何美，而是用缺點來襯托，更突出了她與眾不同的美艷。她的穿著并不遵從當地的風俗，當地歐洲女人晚上是不穿黑衣服的，可見她對歐洲文明禮俗的不屑一顧，隨性而穿，有著粗獷的野性美。卡門是以一身黑衣服的形象出現在敘述者面前的，黑色預示了她有著波西米亞人女巫的身份，帶著黑色神秘色彩，而且卡門對他要做的事情則是謀財害命，黑色也象征了她對敘述者來說是一場災難。而卡門第一次出現在男主人公何塞面前則是另一種風姿“她穿一條紅色的超短裙，露出一雙破了好幾個窟窿的長筒絲襪，腳上是一雙漂亮的紅皮鞋，上面系著火紅的絲帶。”整體著裝的顏色就是火紅，隱喻了卡門性格的強悍，她熱情似火、桀驁不馴、奔放妖嬈，很容易蠱惑人心；也代表了她和何塞之間的愛情也燃燒的轟轟烈烈，刻骨銘心，令男主人公為了她陷入愛情泥沼無法自拔，自甘墮落下去，由騎兵士漸漸淪落為江洋大盜，甚至是殺人犯，卡門的美貌與性格對男人有致命的誘惑力。卡門的穿著雖用筆墨不多，但處處顯示出女主人鮮明的個性和獨特的審美。紅色也是斗牛士斗篷的顏色，隱喻卡門有著斗牛士一樣的冒險精神和主宰自己命運的強烈意識。

三、人物的象征意義

早在卡門初識唐·何塞，還他情債的那一晚，卡門就說過“我覺得自己有點愛上你了。不過，這長不了。狗跟狼在一起，是過不了幾天的。” 狼這里喻指卡門自己。在描述卡門外貌的時候，也曾這樣形容她“尤其是她的眼神，既妖媚又兇狠，我從沒見過像她這樣的眼神。西班牙人有諺語曰，波西米亞人的眼是狼眼。” 卡門還把何塞稱為“金絲雀”，喻指金絲雀雖生活優渥，但被關在籠子里，沒有自由。唐·何塞是一個從文明社會游離出來落入蠻荒之地，卻又固執地維護著文明世界的道德偏見的文明人，他認為是卡門把自己毀了，所以要求卡門完全屬于自己。她則是不安分的“魔鬼”，放蕩不羈，感情又變幻不定，敢愛敢恨，絕不受任何人的擺布，為了自由而寧肯去赴死。這就預示了他們的愛情悲劇是必然的。卡門是理想的化身，人們都有理想，也時刻想要追求理想的實現，但又因其遙遠飄渺、難以實現而困擾不堪。所以在理想面前人們總是渴望而不勇于去實現，而卡門則充滿了生命力的原始的意志，只遵從自己的意志，永不屈服，靈魂如風，向往自由之心而不畏生死。卡門就是任何一個無意識下的“本我”，是隱藏在每個人潛意識之下的原始本性。她承載著人們的希望與理想，她雖然美中充滿邪性，人們仿佛從她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不能實現的“自我”。因此這種原始強力和邪惡之美的結合讓卡門這一形象更加鮮活有力，受人喜歡。

通過對卡門外貌形象中佩戴的花與服飾顏色的隱喻的使用，小說一步步預示了故事的發展脈絡，由表及里，人物形象漸漸躍然紙上，成功的塑造了一個桀驁不馴、魅力脫俗、追求自由而極富震撼力的女性，可謂世界文學中最迷人的女性形象之一。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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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Prosper Mérimée， Carmen Paris： Gallimard.

[3] 陸正蘭 . 卡門： 西方的 “東方女人” 與東方的 “西方女人” [J]. 外國文學研究， 2009（4）： 122-129.

[4] 鄭克魯 . 外國文學史 [M]. 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

（作者單位：曲阜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