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兼程赴前路

向舒

面對山巒一個人感覺孤寂地在天地間頂立，在忙碌一天的工作后，我必然頗有興致地走路至精疲力盡于山包處。回望走過的小半生，考試成為了一張船票，擺渡著你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一個學校到另一個學校。你憎之愛之的應試試卷卻成為改變你生命軌跡的一張張船票，

孩童時周邊似乎都是滿滿誘惑，多想肆無忌憚上課看課外書，想放縱恣情地下課去泡游戲室，可都難以置信地節制住了。我想這些玩場兒，可我更加渴望前路，這個和自己現處的世界不同的外面世界。求學的路途上自己越讀越遠，只覺得能見到更多不同的風景。我從鄉鎮到縣，又到市區，讀書讓人走進繁華的熙熙攘攘。可最終起點是一個鄉里，終點是另外一個鄉里。坐上客車去單位報道，穿過山到了一個山區，還要再翻過這座山，滿腔熱血隨著去路越走越涼，直至欲哭無淚的終點站。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初心易得始終難守，可見初心的道理都明白可知易行難啊。

日久天長的生活，內心默許的堅定根深蒂固，似一場鋼鐵是怎樣練成的。 每日下班后更多的時間里，漸漸適應了完全蜷縮在被子的溫暖中度過，只是露著腦袋靜靜的思索著所見所聞所思。出了門，野外此刻的天，陰霾依舊，陰雨依然。然后一個人，在田徑走了很久，兩邊是密密叢叢的甘蔗地，空氣里是附近糖廠的大煙囪里傳來的蔗糖味，甜甜的空氣味。思維是瑣屑和世俗的當下，話費也該繳了，還有十多塊吧；襪子都破了，好像只有兩雙了；也該買衛生紙了，不多了。天知道這就是我現在所有的生活，略顯無序的雜亂。

我離開故鄉來到他們的故鄉，而這里的青年卻離開故鄉去到我的故鄉。時下的許多農村青年們，已經不再甘心將自己大好的年華，僅僅只是依靠在父輩們留下的幾畝薄地瘦田上了。村寨留下老人和孩子，他們都外出務工謀生為家庭謀取更好的經濟條件。我也是個離家的人，能理解家人期盼眼中背后的那縷舒心和微笑。 在往年春運歸家的火車上，因為空間狹窄的往來人群，總會重疊壓抑的，甚至在已擁擠上車途中，雙腳被擠得騰空而起，席卷入人流中而走去。有時候一坐，就一直到終點。十數個小時的心理承受與生理煎熬，自身親歷才深解其中不易。南來北往離鄉背井的這些人，為了責任實在不易。

呼吸異常安靜，淹沒了往日里的癲狂浮躁。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只是現在的我卻更喜歡鄉村的安寧。思想在此刻好像尤顯清晰，卻又會追思自己過去時光，愛上了回憶。 因為那直面靈魂最深處，能夠找到最為真實、最為感動的角落。此時此刻思緒也早已被秋風吹得支離破碎了，在想什么呢，回憶努力拼湊夢境細節片段，那么真實卻難尋覓，只能拼湊一個破舊殘缺的故事。

那片天空很冷，是一種很安靜的感覺，是我所曾不能想象到的，亦是不能形諸筆端的。就像一只斷了線的風箏般，隨著風伴著雨，四處飄搖著不知道將飄向到何處。漫長的時間下來，似乎原有的一切，都在不經意間，而曾經浮躁的桀傲，此刻也早被日復一日的平靜所替代。

早晨八點半，終于縮進了想了一夜的被子里。奇怪的是昨晚思念了一夜的夢，此刻卻不知又跑到哪去了。和往常一樣在被子里蜷縮了一絲溫暖后，一路走來，鄉間的微風吹得十分愜意，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也都因此而變得輕快了許多，他很喜歡這份遠離的寧靜與放松。 軟軟的任意識牽引著，微微將眼睛掀開了一條細縫。在感覺到一陣耀眼的溫暖后，漸漸的清醒了過來。慵懶的困倦、殘影尤存的夢絮。

我走進小學支教，春風化雨解疑惑的途中，逐步解封自己求學回憶，仿佛那逝去已久的陳年雨露再次回到心頭。親人、朋友、青青翠竹、郁郁黃花、溪水中的倒影、飛舞的蝴蝶、紙上跳動的毛筆……一幕幕在眼前閃過，慈祥的面孔，孜孜的教誨。走的太快太匆忙遺忘自己太久。

左手四年級、右手五年級的教室里認真的同學問我，老師讀書以后也能像你一樣嗎？我說是的，一定要好好讀書，知識能夠改變命運。這些渴望讀書的眼睛多么似曾相識，似乎洞穿過去又聯系未來。在炙熱的瞳孔里，我仿佛看到了同學、兄弟和自己。走了太久忘了來處，只有又重歸寧靜才能看到自己，風雨兼程愿赴前路。

（作者單位：云南省第六強制隔離戒毒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