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岳陽樓

鄧子祎

“四面湖山歸眼底，萬家憂樂到心頭。”登上這座上接河漢、下臨江湖的岳陽樓，若真能有這番豪情壯志與這般心懷天下的情懷，那就真為古仁人了吧。待我夢回岳陽樓……

好久以前便聽說中國有這樣一座名樓：鑲嵌在洞庭湖之上，猶如獨在湖上的一塊金石，所以便欣然地打算前往。

我劃著船，隨著水流進入了洞庭湖的水域，只見湖面寬闊，無邊無際，時而波瀾起伏，時而水波不興。我那時并不知道是早晚陰晴的變化所致，還以為是我的冒然前往驚擾了水庭的龍太子，以至于它拿這無辜的湖水任性撒氣。不知又向前劃了多久，溫在湖面上的煙霧一散而盡，陽光明媚，景色大好。這時，遠處兀地凸現出一座矗立著的樓宇，高高聳立，與天湖相連。我卻以為是自己迷糊中看到的假象，便抹了抹眼睛，更見這樓漸近。愈近，樓宇的顏色便更顯耀眼，金光燦燦、奪人目光。我大膽地斷定，這應該就是遷客騷人口中所傳唱的“洞庭天下水，岳陽天下樓”中洞庭湖上的那塊金石了吧。

船繼續前行，與樓越來越靠近，心中愈來愈期盼，果真“岳陽樓”三個大字已映入眼簾，我使勁并快速地把船劃到湖邊，飛奔上岸，登上了這座讓我魂牽夢繞的金碧輝煌的名樓。整個樓身有三層高，站在樓頂，一邊伸手輕撫那土黃的瓦頂，上翹的飛檐，紅色的墻壁，那漫騰的清香空氣和漂浮的云霧，一邊盡情享受“君臨天下”之快感。遠眺，則果如“銜遠山，吞長江，浩浩蕩蕩，橫無際涯”的雄偉氣勢；俯瞰，腳下便是波濤滾滾的洞庭湖水，正如樓上的對聯所寫“水天一色，風月無邊”。這樣的景象，真能給人一種心曠神怡、豁然開朗的快感。這時的我，就像是擁有了全世界一般的自豪和滿足，忘記了一切憂傷。

我深深地被洞庭湖上的樓，岳陽樓下的湖所迷惑，所吸引，舍不得離去。總想把她所有的美盡收眼底，在這停留了幾日，直到遇上雨季，才打算離開。

離開岳陽樓的這天，正值連綿細雨下過不停，天色昏暗，十里之外便只有薄霧連連。這是白天，卻如傍晚時的陰涼。岳陽樓上沒有一名游客，獨我一人與它作別，頓時感到凄冷與寂寞。劃著船，一步一回頭地凝視著它，漸行漸遠。這時，我還像來時一樣地望著它，它還是矗立在水中，一動不動，卻失去了往日的雄偉和輝煌。它的顏色黯淡無光，與陰云、灰水融為一色，再不似從前那般的高貴了。看到這般景致，我悲從中來，飲泣痛哭。便揮了揮手，扭過頭，再也不去看它了。

我想，我還是做不到古仁人的“不以物喜，不以已悲”。我也只能當個平凡的人，做些平凡的事，平凡地生出夢回岳陽樓的不一樣的感觸。

（作者單位：柳州高級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