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博南山看云（組詩）

陸向榮

大坪坦村

車窗外綠綠的苞谷

總讓我懷念

在發酵成酒精之前

她們都是一副

初戀的樣子

大坪坦村其實不平坦

車子轉過一個彎

還是一個彎

一朵又一朵的炊煙

那是千年博南

不能拋卻的影子

現在我看到一片云

在車窗外飄過

一只鳥快樂地叫了一聲

整個博南山

立刻靈動了起來

到茶園

一陣風，像蝴蝶一樣

掠過萬畝茶園

飛進車窗。我的身上

就有了春天的味道

輕輕握緊自己的手

才發現博南山的空氣

也是暖的

上升的道路

像一把旋梯

把我們送進

千年博南的懷抱

一朵野花，緊緊抓住

風的手不放

我站在一株

老態龍鐘的水冬瓜樹下

輕輕地哼了一聲

整個山坡

都滿足地綠了起來

在博南山看云

站在茶園里

我的臉上沾滿了陽光

山上的云，被誰追趕著

往上爬

像一塊塊補丁。蓋住

天空的寂寞

一棵枯樹是寂寞的

一朵野花是寂寞的

一個石子是寂寞的

如果沒有云

寂寞的博南山

會不會和滾滾的瀾滄江

私奔

其實一切的擔心都是多余的

在海拔二千多米的大坪坦

在離天最近的茶園

我第一次發現

走了那么遠

還是離不開

一朵云的注視

在永平

打不打電話

滿城的緬桂花

都已知道我到了永平

不喝酒是不行的

不喝酒，怎對得起

眼前的這一大盤黃燜雞

和千年博南的熱情

我還沒有開口

晚風中的酒歌就已響起

三五個泡大蒜下肚

一群半醺的新朋舊友

已成了

無話不談的知己

其實喝不喝酒

我都應該是醉了

這一刻，只要能遇上一只

含情脈脈的羊羔

我就能寫出一千首

愛恨交織的牧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