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劇《白鹿原》中田小娥的形象塑造分析

張丹

摘要：由陳忠實著名小說改編而成的同名歌劇《白鹿原》，是近年來民族歌劇的精品劇目之一，特別是田小娥形象的成功塑造，更成為了歌劇的一個亮點所在。鑒于此，本文簡要介紹了歌劇內容，結合田小娥的主要唱段，對形象特點進行了分析，由此獲得對該劇更加全面和深刻的認識。

關鍵詞：民族歌劇? ?《白鹿原》? ?田小娥? ?形象塑造

中圖分類號：J822?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 ? 文章編號：1008-3359（2018）23-0151-03

一、民族歌劇《白鹿原》簡介

由著名作家陳忠實先生創作的《白鹿原》，是當代文壇一部史詩般的巨著。自小說誕生以來，電影、電視劇、話劇、歌劇等各種藝術形式的改編層出不窮，由西安本土作曲家程大兆擔任編劇和作曲的歌劇《白鹿原》正是其中之一。在劇情方面，面對原著浩浩湯湯的五十余萬字，該劇將原本復雜和龐大的家族關系，提煉為田小娥和黑娃的愛情故事。長工黑娃和小妾田小娥私奔后回到白鹿原，因被視為不守婦道，所以不被全村人接受，兩人在一口破窯內相依為命。隨著革命的浪潮席卷白鹿原，白孝文為求自保，出賣了黑娃，并逼迫田小娥就范。這一幕為白嘉軒和鹿三撞見，鹿三將黑娃的不幸全部歸結為田小娥，用鐵矛刺死了她。后得知田小娥已經懷了黑娃的孩子，精神崩潰，成了瘋子。黑娃看到田小娥慘死，父親發瘋，痛不欲生，后被白孝文抓住并處死，而田小娥的尸骨也被焚燒，壓在塔下。劇情清晰明了，矛盾激烈，為全劇的成功打下了重要基礎。

在音樂方面，作曲家程大兆始終強調本土意識，將大量關中音樂素材運用到了作品中，如秦腔、碗碗腔等，并在此基礎上凝練出兩個主題。一個是以田小娥為主的女性主題;一個是黑娃、鹿三等人的男性主題，多個唱段都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歌劇自上映以來，獲得了普遍的好評，被譽為是近年來民族歌劇中不可多得的佳作。

二、田小娥音樂形象塑造

音樂是歌劇中人物形象塑造的重要手段。在該劇中，作曲家主要通過兩個唱段，對該形象進行了刻畫。第一個唱段是《天上的星兒亮晶晶》，這是田小娥的幸福吟唱，而且該唱段的動機也是貫穿于全劇的。雖然冒著生命危險私奔后，并未得到族人的接納，只能委身于村口的破窯中，但是此刻的田小娥仍然是幸福無比的，與黑娃相親相愛，過著男耕女織的幸福日子，并情不自禁的唱出了這首小調。第一句“天上的星兒亮晶晶”，采用了附點和切分節奏，正是對星星在夜空中閃爍的真實描繪。到35小節時候，女聲合唱進入，讓歌唱音色更加柔美淡然。雖然篇幅不長，但是卻充分表現出田小娥內心的滿足感。

第二個唱段是《大，難道我就該死嗎》。在第三幕的第三場，田小娥不甘心就這樣死去，開始悲嘆自己坎坷和不幸的一生，唱出了這首《大，難道我就該死嗎》。在引子部分，作者采用了四度音程疊置和弦，營造出了一種空靈之感，意在表現田小娥已經進入了魔幻狀態中。第一部分是田小娥對自己悲慘身世的回顧，以田小娥的歌唱為主，交響樂起到補充作用。為了獲得更加震撼的音樂效果，作者不但繼續使用了四度疊置和弦，而且在旋律上標注了重音記號和漸快記號，一步步將田小娥悲憤的情緒推向了頂點。為了體現出的田小娥的命運多舛，作曲家先后使用了附加音和弦、平行和聲的下行模進和低聲部的反向進行等，來描繪條田小娥被迫為妾、豬狗不如的生活。但是在遇到黑娃之后，自己終于過上了人生中的第一段美好生活。在該段中，無論是旋律還是伴奏，都變得清晰和明朗。旋律全部在中聲區的范圍內，中高音區采用木管伴奏，給人以輕盈、柔美之感。低音區則由豎琴演奏，襯托出了田小娥的幸福和甜蜜，但是誰都知道，這種甜蜜是不會長久的。在該段的124小節處，轉折突如其來，農民革命失敗，黑娃被迫逃亡。當白孝文欲對自己不軌時，鹿三和白嘉軒正好看見，當鹿三要用鐵矛刺死田小娥時，田小娥將滿腔的悲憤都化為了一句“大，難道我就該死嗎？”。此時的音樂也再次激憤起來，通過三連音的使用，將音樂推向了高潮，給人以蕩氣回腸之感。

三、田小娥的戲劇形象塑造

一開始，田小娥和黑娃私奔，舉人帶人追趕，此時的音樂速度極快，營造出了緊張的氛圍。在擺脫了追趕后，二人回到了白鹿原。在田小娥看來，白鹿原就是今后自己過上安定生活的地方，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渴望。但是當黑娃帶著田小娥進祠堂祭祖時，卻遭到了白嘉軒的拒絕，這是她來到白鹿原后第一次遭到驅逐。隨后，黑娃的父親鹿三再一次將田小娥拒之門外，不認她這個兒媳，此時響起了鹿三的音樂主題。這段帶有秦腔色彩的主題，精準展示出了鹿三的傳統和刻板，這也是田小娥第二次遭到驅逐。雖然連續兩次被趕走，但是相比于之前的生活，田小娥還是感到滿足的。在這個破舊的窯洞中，仍然對生活充滿了樂觀。隨后，鹿三找上門來，要田小娥離開黑娃，她的平靜生活又一次被打破，遭遇到了第三次驅逐。之后田小娥和黑娃參加了革命，將革命視為是打開新生活之門的鑰匙，卻沒想到革命遭到鎮壓，黑娃還被白孝文出賣被迫逃走，田小娥家破人散。鹿三將黑娃的出逃歸罪于田小娥，田小娥表示等黑娃回來后，自己就離開，并遭到了第四次驅逐。殊不知族長白孝文答應救黑娃是假，試圖霸占自己是真，此時的田小娥是萬般糾結的。最終，為了搭救黑娃，只能委身于白孝文。當鹿三和白嘉軒看到白孝文的獸行后，鹿三起了殺心。此時的田小娥是十分委屈的，自己并非是白嘉軒和鹿三眼中的浪蕩女，實在是為了搭救黑娃的無奈之舉。在唱出了《大，難道我就該死嗎》之后，田小娥被鹿三殺死，一尸兩命，田小娥一生坎坷慘淡的命運結束。

四、田小娥藝術形象的特點

（一）命運多舛田小娥

縱觀田小娥的一生，用命運多舛來形容毫不為過。自幼貧苦，后來被賣身為妾，雖然衣食無憂，卻難有幸?？裳浴：髞碛龅胶谕藓螅瑳Q意與黑娃私奔，來到白鹿原上，雖然居住在破舊的窯洞中，但是絲毫怨言，并對未來的美好生活充滿了期望。殊不知造化弄人，白嘉軒和鹿三不接納自己，族長白孝文又對自己圖謀不軌，自己想要搭救黑娃，委身于白孝文，卻慘死在鹿三的鐵矛下，結束了悲慘的一生。從她的人生經歷中也可以看出，在封建社會環境下，女人是很難主導自己的命運的，盡管自己抗爭過，也獲得了片刻的幸福，但是最后仍然以悲劇收場。

（二）善良樂觀的田小娥

雖然被賣身為妾，后又委身于白孝文，但是這都是田小娥的無奈之舉。從其本性上來看，田小娥是十分善良和樂觀的。在遇到黑娃之后，她鼓起了追求新生活的勇氣，決意和黑娃私奔。在逃跑路上，當她用盡全力，再也跑不動時，她要黑娃不再管她，自己逃走。終于，兩人逃回了白鹿原上，生活雖然貧苦，而且也被族人所接受，田小娥仍然感到滿意和富足。這種男耕女織的生活就是自己最理想的生活。黑娃外逃之后，面對鹿三要求自己離開和黑娃的請求，她不忍再去傷害這個老人的心，答應黑娃回來后就離開。而面對白孝文圖謀不軌，為了搭救黑娃，仍然委身與他。所以從一開始，田小娥就是善良和質樸的，她與黑娃私奔，并不是為了過上什么富裕生活，而是在破舊的窯洞中都會感到滿足。在面對別人的請求甚至脅迫時候，她想到的更多的都是黑娃，最終背上了惡名，丟掉了性命。

可以看出，整部歌劇中，田小娥的形象并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一個矛盾的幾何體。她生性善良，卻自幼不幸，好不容易抓住了改變命運的機會，卻不被族人接受。在黑娃被迫逃離后，她的命運發生了轉折，先是被白孝文霸占，后被鹿三刺死，仿佛自己每一次抗爭，都會帶來更殘忍的后果，最終形成了她叛逆、剛烈、善良、容易滿足、質樸于一身的多重性格特點，成為了民族歌劇史上又一個典型的角色形象。

綜上所述，形象塑造一直是歌劇的核心命題。自民族歌劇的開山之作《白毛女》誕生以來，多部優秀的民族歌劇，都塑造出了經典難忘的藝術形象，而且以女性形象為主，如韓英、江姐、金環、田玉梅等，成為了民族歌劇重要的審美特征。而《白鹿原》中田小娥形象的成功塑造，則是對這個女性形象體系的重要豐富和擴展，對該劇和整個民族歌劇的發展都具有重要意義。也希望為今后的民族歌劇中，會涌現出更多的經典景象，成為這門藝術在當代繁榮和發展的標志和見證。

參考文獻：

[1]陳志音，陳雷.雄奇的史詩 深重的詠嘆——聽歌劇《白鹿原》首演[J].歌劇，2016，（06）.

[2]景作人.《白鹿原》：中國歌劇的“淘金”之作[J].歌劇，2016，（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