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鋒
新工筆和新水墨,是中國藝術界炙手可熱的名詞。中國畫如何出新意,這是好幾代中國畫家為之奮斗的目標。在近年來興起的新水墨和新工筆中,中國畫從材料、技法、題材和境界等方面,都獲得了重大的突破。中國畫進入了一個新的時代。
李娜的繪畫,在新工筆畫中頗有特點。在中央美院胡偉工作室的學習,讓她在繪畫語言和材料的探索方面頗有心得。不過,我更注重的是李娜將動物與人的世界結合起來,所形成的新現實主義風格。

我沒有用超現實主義來概括李娜的繪畫,原因是李娜的繪畫并不追求夢境般的怪誕,它們不像超現實主義繪畫以奇特性引入注目,或者說它們是一種弱形式的超現代主義。這種弱形式的超現實主義,在某種意義上可以說是向現實主義的回歸,當然它并不是要重復傳統的現實主義的老路。將動物與人的世界并置起來,并沒有產生擬人化的效果,或者陷入象征主義的窠臼,而是給人展示了一種新的生態意識和生態批評思想。
值得注意的是,在李娜的繪畫中,有人的世界但沒有人的出場,有動物但卻沒有習慣中的動物世界。人的缺席或者退隱,可以引起我們多方面的聯想。我們可以殘酷地想象,當人類消失之后,人類創造出來的一切就成了動物的樂園。也可以浪漫地想象,人甘愿退隱為配角,讓動物成為這個世界的主人。總是,無論是哪種想象,都加深了畫面的寓意。人的世界與動物的主宰,二者之間形成的張力,讓李娜的繪畫呈現出新的面貌,從而遠離了傳統工筆畫的老路。
但是,在追求創新的時候,李娜并沒有像老一輩實驗水墨藝術家那樣,將孩子連同洗澡水一起倒掉。李娜沒有因為追新求異而忽視語言的錘煉和品質的追求,而是努力將傳統語言與新題材結合起來,既拓展繪畫語言的潛力,又增加新題材的文化內涵。這種在往前探索途中的適當折回,向美的回歸和對藝術性的捍衛,構成新水墨區別與實驗水墨的關鍵,進而形成了中國當代藝術的獨特景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