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善我國多中心臨床研究倫理審查工作的建議

孫榮國，賈曉蓉

(1.四川大學華西臨床醫學院/華西醫院，四川 成都 610041；2.成都市食品藥品檢驗研究院，四川 成都 610045)

2017年10月，我國《關于深化審評審批制度改革鼓勵藥品醫療器械創新的意見》要求[1]，“在我國境內開展多中心臨床試驗的，經臨床試驗組長單位倫理審查后，其他成員單位應認可組長單位的審查結論，不再重復審查。國家臨床醫學研究中心及承擔國家科技重大專項和國家重點研發計劃支持項目的臨床試驗機構，應整合資源建立統一的倫理審查平臺，逐步推進倫理審查互認逐步推進倫理審查互認”。它表明雖然要求成員單位應認可組長單位的審查結論，但是也強調“倫理審查互認”尚需假以時日逐步推進。

1 現狀

1.1 管理規章

目前，我國無論是《藥物臨床試驗倫理審查工作指導原則》或是《涉及人的生物醫學研究倫理審查辦法》均明確規定[2，3]：倫理委員會須獨立開展倫理審查工作，且醫療衛生機構未設立倫理委員會的，不得開展涉及人醫學研究工作。

另外，雖然《藥物臨床試驗倫理審查工作指導原則》提出了多中心臨床試驗的倫理審查基本原則及可建立協作審查的工作程序，但是并未要求參加單位倫理委員會必須無條件接受組長單位的倫理審查結論，而是規定了參加單位倫理委員會有權批準或不批準在其機構進行的研究[2]。

上述規章之規定表明，各個機構的倫理委員會相互獨立、互不隸屬，獨立進行倫理審查并承擔相應的責任。同一項目的非本機構倫理委員會的倫理審查結論僅供本機構倫理委員會參考，即使本機構倫理委員會認可院外(組長單位)倫理委員會審查結論，也不能免除本機構倫理委員會進行獨立倫理審查的責任，即一旦存在與倫理審查疏失相關問題時，該“認可”機構的倫理委員會不能免責。作為組長單位倫理委員會不能要求參與單位倫理委員會必須認可組長單位的審查結論。

1.2 主要問題

我國中心倫理審查推進不利存在著諸多原因。2009年調查發現[4]，65.1%的受訪者表示不采用中心倫理審查方式，主要原因是：不能評估中心倫理審查的質量、出于對受試者保護責任的考慮、與中心倫理委員會溝通不暢、難以滿足知情同意書本地化的要求；34.9%受訪者表示接受中心倫理審查，主要原因是：可以縮短審查周期、避免影響研究進度和中心倫理審查質量令人滿意。2016年，王艷喬等[5]歸納了多中心臨床試驗項目的倫理審查模式，包括機構倫理委員會分別單獨審查、中心倫理委員會完全審查(替代審查模式)和協作審查三種。其中，協作審查模式即為《藥物臨床試驗倫理審查工作指導原則》中所要求的多中心臨床試驗協作倫理審查工作程序，并且認為[5]，由于我國相關法規欠缺、倫理委員會注冊管理制度缺位、監督管理力度薄弱，多中心臨床試驗的倫理審查面臨審查效率低下、審查質量無法評估、各臨床試驗機構受試者的安全及權益保護工作未能得到有力保障等。

關于多中心臨床研究參加單位倫理委員會不能無條件接受中心倫理委員會評審結論的原因，其一是若出現由于倫理審查疏忽而帶來倫理審查問題時的責任界定不清或不易，使參與單位倫理委員會不得不按照現有相關規章賦予的職責，獨立行使倫理審查職責；其二是當前我國不同地域、不同機構的倫理委員會倫理審查能力與水平仍然存在參差不齊的現象，已經成為多中心臨床研究不同機構倫理委員會“倫理審查互認”的羈絆。因此，中心倫理審查推進的主要問題是：我國現有相關管理規章之規定對于多中心臨床研究的組長單位和參加單位倫理委員會倫理審查的地位、作用、權利和責任的規定有待更進一步明確，以及我國機構倫理委員會的規范化能力有待進一步提升，以便更好地保障多中心臨床研究受試者的安全和權益。

2 建議

2.1 進一步充實與完善相關規章或制度

我國相關管理規章明確規定，倫理審查應當遵守國家法律法規規定，故應按照《關于深化審評審批制度改革鼓勵藥品醫療器械創新的意見》的要求，進一步完善相應的管理規章，做到“有規可依，執規必嚴、違規必究”。

相關管理部門可通過省級對口管理部門盡早收集各省(直轄市、自治區)關于多中心臨床研究倫理審查工作的意見和建議，并組織全國相關專家，完善我國相關管理規章之規定，進一步明確多中心臨床研究倫理審查的基本原則和要求，明確多中心臨床研究組長單位和參與單位倫理委員會的地位、作用、權利和責任，明確組長單位倫理委員會倫理審查主體責任，實行責任分擔及其責任追究制，更好地為我國多中心臨床研究保駕護航；切實落實《關于深化審評審批制度改革鼓勵藥品醫療器械創新的意見》要求。應以倫理審查的質量為核心，充分保證受試者安全和權益，盡量兼顧倫理審查的時效性，積極、穩妥、有效地推動多中心臨床研究倫理審查的持續、有序、健康發展。

2.2 建立與完善倫理委員會認證制

倫理委員會認證是進行倫理委員會監管的重要手段。認證制能促使倫理委員會不斷加強自身規范化能力建設，持續改進倫理審查及其管理工作，保持并提升倫理審查能力與水平。

應進一步強化機構倫理委員會的規范化能力建設，深入開展國際交流，充分借鑒發達國家的先進經驗，建立和完善中國版機構倫理委員會認證制，為充分、有效地開展“倫理審查互認”，切實搞好多中心臨床研究倫理審查工作奠定堅實的基礎。

2.3 妥善地選擇“倫理審查方式”

我國多中心倫理審查一般有兩種基本形式，即審批制和備案制。前者指臨床研究項目申請所在機構倫理委員會進行獨立倫理審查，該項目獲得倫理評審批件后方可在該機構實施，這要求不同機構倫理委員會對同一臨床研究項目分別進行倫理評審；后者系臨床研究項目申請所在機構倫理委員會認可組長單位(中心)倫理委員會倫理評審結果，不再進行該研究項目實施前的獨立倫理審查，該項目獲得同意備案后便可在該機構實施。另外，尚存在第三種倫理審查方式，即審查備案制，即參與單位倫理委員會在組長單位倫理委員會批準(批件為準)的基礎上，進行倫理快審，該項目獲得倫理評審批件后方可在該機構實施。

由于國情、地域、社會文化、評審能力與水平等差異，故國內外倫理委員會和國內不同機構倫理委員會對研究方案和知情同意書等重要文件要求及其表述不盡一致。同時，也存在同一版本、不同文字翻譯不準確和不妥貼的問題。因此，不能簡單的認為各個機構倫理委員會對多中心臨床研究項目的倫理審查是簡單的或無為的重復審查，應該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不能一概而論。例如，申辦方擔責的本地化表述，或已知與臨床試驗相關不良反應和嚴重不良反應的充分告知，或明確與臨床試驗相關的具體免費檢測項目名稱等，均涉及受試者的安全和權益，包括受試者的監督權。另外，關于倫理委員會的審查意見，除進行必要的修正外，允許申辦方進行必要的文字回復，以便進一步厘清問題，妥善處置。

在當前進一步完善相關管理規章和積極推進倫理委員會認證制的過程中，應該盡早研究和明確作出合規、過渡且可操作性安排，進一步提高多中心倫理審查效率。在多中心臨床研究倫理審查中，參與單位若不采取倫理“審批制”，則應采用倫理“審查備案制”，避免采用倫理“備案制”，切實履行倫理審查職責；實行同步倫理審查，即多中心臨床研究的組長單位和參與單位倫理委員會同步開展倫理快審，以便節省組長單位協調、整合參與單位倫理委員會快審意見和建議并進行必要的修正的時間，保證所有參與單位實施的研究方案的一致性。若組長單位評估認為，研究方案不能吸納參與單位倫理委員會關于研究方案修正意見的，組長單位可不納入該參與單位參與該項目臨床研究即可。同時，該參與單位倫理委員會也有權不批準參與該項目臨床研究在本機構實施。實行“雙向選擇”，以維護我國相關法規賦予每個倫理委員會獨立行使倫理審查的職責。參與單位倫理委員會應高度重視知情同意書本地化，并且不必強求各國、各地的參與單位之間的知情同意書版本號及其內容表述的完全一致性。較為可行的方法是，申辦者應該依據具體參加單位倫理審查意見進行必要的修正并且腳注本地(本機構)知情同意書專有版本號即可(例如某醫院臨床研究專用版知情同意書，版本號：X.X，版本日期：年月日)。

[1]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關于深化審評審批制度改革鼓勵藥品醫療器械創新的意見[Z].廳字[2017]42號，2017-10-08.

[2]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藥物臨床試驗倫理審查工作指導原則[Z].國食藥監注[2010]436號，2010-11-02.

[3]中華人民共和國衛生和計劃生育委員會.涉及人的生物醫學研究倫理審查辦法[Z].國家衛生計生委令第11號，2016-10-12.

[4]黃 瑾，劉厚佳，胡晉紅.中國大陸部分多中心臨床試驗倫理審查模式現狀調查[J].第二軍醫大學學報，2009，30(10)：1182-1185.

[5]王艷橋，喬 潔，陸 麒，等.國內多中心臨床試驗的中心倫理審查模式初探[J].醫學與哲學，2016，37(3A)：28-3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