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實驗動物福利法律問題研究

摘 要：動物福利保護的概念是基于權利概念在動物身上的替代。當出現無法用現有的權利進行法律保護時，權益、利益等也可以成為一種替代品，它們可能會上升為權利，也可能一直保持著利益的狀態。實驗動物的福利保護實質上就是一種利益。我國目前雖然有了相關法律來保護動物福利，但是仍然存在著三方面的問題。而歐盟的一些做法可以為我們提供一些有益的參考。對于我國的立法，可以從理念、法律體系與執行體系三個方面進行考量。

關鍵詞：動物福利；動物保護；法律對策

中圖分類號：D922.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4379-（2017）32-0104-02

作者簡介：梅東杰（1984-），男，河南平頂山人，本科，河南質量工程職業學院，教師，研究方向：法學。

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寵物越來越多地走進人們的家庭，成為他們忠實的伴侶。動物成為人們比較關注的一個問題，廣西玉林的狗肉節之爭可見一斑。當然，學術界有兩種最基本的觀點，一個是將權利的觀念也平等地賦予動物，另外一個是賦予動物一定的保護，但不是權利上的保護。對于實驗動物的保護，應當貫徹什么樣的理念，采用怎么的方式，是值得我們思考的。本文嘗試對此做出一些思考。

一、實驗動物福利保護的基本概念

對動物的保護，有兩個最基本的立場，一個是將法律上的權利平等的賦予動物，對于殘害動物的行為給予法律上的制裁。另外一種是將動物仍然視為與人不同的法律保護，但不是權利保護，而是被稱之為福利的保護。此外，還有一種觀點與第二個相類似，它認為，上面提到的第二種保護，其實就是將權利部分的賦予動物。這三個觀點其實都暗含了對一個重要問題的回答，即對實驗動物的保護，能不能采用權利的形式，如果不能，我們是否有一個替代性的制度設計。

既然將權利賦予動物是不可行的，那么是不是意味著在法律上不能實現對動物的保護呢，或者說用法律保護動物如果離開了權利就是不可欲的呢。其實，在法律中，即便是對人而言，也存在權利不能涵蓋所有人類行為的事實。比較典型的例子就是在自然災害中，比如地震即將來臨，屋里面有四個人，但只有一扇門，四個人不能同時穿過一扇門，而地震發生的時間只能允許三人逃命，甲在最后，為了逃生，把乙推到在地，奪門而出，導致甲、丙、丁三人逃生，而乙喪命。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能說乙的生命權被甲剝奪了嗎？甲應當承擔故意殺人的責任嗎？恐怕很難認定。但甲會受到道德和其它社會規則的懲罰，比如，被單位開除等，甚至還會受到其他法律的制裁。對于實驗動物而言，即便沒有權利的概念，在該領域，同樣可以受到法律的保護。而實驗動物的福利保護就是一個良好的替代。

最早提出動物福利概念的是美國學者休斯，最初的提法是指是指飼養農場中的“動物與其環境協調一致的精神和生理完全健康的狀態”。我國有學者對動物福利的界定是人類對動物利益的肯定，它表明人類應該維護動物賴以生存和發展的生境，包括其賴以生存和發展的水、空氣、土地、營養和其他外界條件。[1]其實他是用利益來取代了權利的用法。在法律中，當出現無法用現有的權利進行法律保護時，權益、利益等也可以成為一種替代品，它們可能會上升為權利，也可能一直保持著利益的狀態。比如，結婚時的彩禮，我們很難認定是債權、物權或者人身權利的一種，但它確實是一種利益。這樣的替代是可行的，同樣也是可以給予動物以法律的保護的。

二、我國實驗動物福利保護的現狀及原因

目前我國有關動物福利保護的相關法律法規，可以總結如下：《進出境動植物檢疫法》《動物防疫法》《野生動物保護法》《實驗動物管理條例》《關于“九五”期間實驗動物發展的若干意見》《實驗動物質量管理辦法》《國家實驗動物種子中心管理辦法》《省級實驗動物質量檢測機構技術審查準則》《農業系統實驗動物管理辦法》《實驗動物許可證管理辦法（試行）》《關于善待實驗動物的指導性意見》《廣東省動物防疫條例》《北京市實驗動物管理條例》等等。可以說，在保護實驗動物方面，這些法律法規起到了一定的積極作用。然而，還應看到，這些保護還尚未形成一種體系性的保護，而僅僅是每部法律只規定某一部分。

以上的這些情況導致了我國實驗動物的法律保護現狀仍然令人擔憂。最主要的依據有以下三個表現。首先，實驗性動物福利的現狀仍然沒有一個明確的公開機制，比如，我們要想了解實驗動物的保護現狀，應當去哪尋找相關的數據呢？目前為止，我們仍未建立起這樣一種透明制度。這些法律多數都是由不同的行政部門制定的，但相關現狀的發布由誰來承擔，卻并沒有具體的規定，甚至每個部門具體負責的涉及實驗動物的保護現狀也很難展現。其次，實驗動物福利保護的現狀我們不清楚，緊接著帶來的問題就是涉及動物福利保護的工作怎么開展，而我們知道，針對各種實驗所有的動物福利涉及高校、科研院所、制藥企業等相關組織，而如果這些組織中出現了虐待實驗動物等現象，應當如何執法。最后，動物福利的法律保護效果如何，這也應當值得關注。但是當我們在相關法院判例網上檢索時，有關動物福利方面的案例鳳毛麟角。

如何改善目前的實驗動物的法律現狀，是值得我們思考的，但同時，一些國家與地區的做法也是值得我們參考的。

三、歐盟動物福利法律保護的借鑒

在歐盟地區，“動物福利標準不僅包括農場動物、寵物動物和實驗動物的福利保護標準，還包括動物運輸、展覽、表演、醫療和屠宰的標準。”[2]可見，這個標準是非常具體的，這樣的標準下，歐盟的立法呈現出體系化的特征，這個體系化的特征體現在兩個方面，一個是從動物的飼養開始，包括了運輸、展覽等，基本囊括了一個動物從出生到被屠宰的一個完整的過程，這樣，在具體操作的時候，就可以比較容易對照這個體系中的標準來執行，一旦出現問題，就會面臨著高額的處罰。第二個是從執行的角度來看，對于動物福利的保護多數都是由公法來承擔，也就是說對于動物福利的法律保護多數都是由行政部門來承擔的，而行政部門能夠形成一個比較完整的執行體系，重要的前提就是第一個體系。endprint

而在理念方面，歐盟的有關動物福利法律保護的法律時時都能體現出保護動物的理念。“公平、正義、秩序和效率是法律所普遍追求的價值理念，動物福利法在解決動物福利問題和由動物福利問題引發的權益糾紛時，也追求這四個理念。由于公平、正義、秩序和效率針對的是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而動物福利法不僅規范人與人關于動物之間的關系，還規范與人和人的關系無直接關聯的人對動物的單向行為，因此，動物福利法規范的價值理念還追求公平、正義、秩序和效率之外的價值理念。”[3]如果說，動物雖不能享受與人相同的權利，但這并不妨礙在理念上賦予它們具有人格化的公平等，說某個小動物不能享有某權利的法律表達并不影響某個小孩子說這個小動物也應該和人類一起吃飯睡覺等。因此，動物福利法雖然不能賦予動物權利，但不妨礙通過動物發生關系的人、組織之間產生的權利與義務，從而體現出在動物身上體現出的公平、正義等理念。

通過對歐盟動物福利立法的透析，我們可以知道，動物福利立法也不是完全排除權利的表達的，它是通過對通過動物之間發生關系的人實現權利的表達，在這個過程中，享受權利的、承擔義務的仍然是人，動物在法律中獲得了公平正義的理念（但其實是人們想象中賦予的）和不熟虐待的利益。同時，這種理念和利益是通過動物的成長軌跡而被體系化的法律所表達的，貫穿始終。這也給了我們很多的啟示，在實驗性動物法律保護方面，我們應當在理念上、體系上以及執行上三個方面，結合我們自身的實際，做出調整。

四、我國實驗動物福利法律保護的對策

實驗性動物最重要的功能就是為了人的發展或者生存而將一些實驗性的產品先用于動物身上，如果經過證明，這些產品對人的危害如果在合理的范圍內，那么就會啟動大規模的生產，從而投入市場。當然，還有一些是為了科學研究而進行的探索，比如比較著名的就是巴甫洛夫的用狗做的條件反射實驗。實驗動物的立法是與其它類型的動物立法是密切關聯的。

從理念上來說，我們對于實驗動物的同情心是一個最基礎的來源。當我們看到動物受到虐待時，總會引起人的惻隱之心。一些動物保護人士將這個同情心發揮的淋漓盡致，希望賦予動物與人同樣的權利，以保護動物。雖然這有些偏激，但也充分證明了人的同情心。以至于在立法中，我們不能不考慮這種觀念。因此，公平、正義等觀念也應當體現在動物保護的立法中。如果審視我們的立法，雖然可以體現出某些理念可它們顯然是有某些斷裂性的特征的。比如，《動物防疫法》第一條規定，“為了加強對動物防疫活動的管理，預防、控制和撲滅動物疫病，促進養殖業發展，保護人體健康，維護公共衛生安全，制定本法”。①《實驗動物管理條例》第一條規定，“為了加強實驗動物的管理工作，保證實驗動物質量，適應科學研究、經濟建設和社會發展的需要，制定本條例”。②從這兩個法條中，我們可以看出，立法的主要理念仍然是發展，而動物福利卻不是法律關注的重點。但是我們往下看，《實驗動物管理條例》第二十九條規定，“從事實驗動物工作的人員對實驗動物必須愛護，不得戲弄或虐待。”但在后面第七章的責任中，卻沒有對戲弄或虐待動物的人員承擔怎樣的責任，做出規定。所以，這種斷裂的理念不僅在同一法律中，而且在不同的法律中也有體現。因此，如果在立法中貫徹比較融貫的立法理念是我們需要重點考慮的。

法律體系與執行體系是緊密相聯系的。一個連續的法律體系是需要有層級關系的，即法律的位階關系。但是目前，我國關于動物福利的立法多數是由行政法規與規章來承擔的。這固然有著優勢。但對于一個完善的相關法律體系而言，無疑有著重大的隱患。而如果沒有一個融貫的法律體系，一個良好的法律執行體系又是不可欲的。歐盟地區是以動物的活動軌跡為參考，將法律體系有機地聯系在一起的，這是一個比較完整的思路。但是細究之下，對比我們的實際，盲目的照搬是不可行的。最重要的原因是，歐盟地區的實驗動物的來源是比較確定的，甚至在飼養類的動物方面，也是有專門的牧場來完成的。在這一點上，我們除了有畜牧場之外，還存在很多小規模飼養，包括家庭飼養。在這一點上，我們的實驗動物的來源也是多重的。忽視這一點，這個過程的法律表達式很困難的。因此，我們的實驗性動物立法的體系更多地要傾向于自從動物進入實驗場所之后，到實驗完成被放出之時。實驗動物福利的保護要限制在實驗室，相關人員也就有了權利與義務明確的承擔。對于執行體系，最主要的就是要明確執行主體以及執行主體之間的責任關系。

當然，這些只是理論上的探討與嘗試，具體的制度構建，還要依賴于更為精細的調查與研究。

[ 注 釋 ]

①<中華人民共和國動物防疫法>.

②<中華人民共和國實驗動物管理條例>.

[ 參 考 文 獻 ]

[1]蔡守秋.論動物福利法的基本理念[J].山東科技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6，8（01）：27-34.

[2]常紀文.從歐盟立法看動物福利法的獨立性[J].環球法律評論，2006（03）：343-351.

[3]常紀文.從歐盟立法看動物福利法的獨立性[J].環球法律評論，2006（03）：343-351.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