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形學校

秦文君

劉小布跨進教室，卻看不到人影。

甜美的聲音健談，又聊開了：“比利魔包現身的時候，教鞭涌出珊瑚形狀的煙。教室外的花壇里，那些沒長好的小玫瑰，花苞還是綠色的，見了他，嚇得紛紛枯黃了，凋謝了。”

清脆的嗓音忘情地嘆息著：“是呢，比利魔包一露面，我就像掉進枯井，什么也看不見，黑呀！真黑呀！這是光明使者的恥辱！”

甜美的聲音和清脆的聲音讓劉小布覺得很陌生。并不是廣播，不是標準的普通話，對話中夾雜很重的口音，還有破句和嘶嘶的金屬般的喘息聲。讓他納悶的是只聞虛虛實實的聲音，不見人影。

聊天的人為什么要藏起來？

劉小布踮起腳，伸長脖子，像打鳴的小公雞。在一番尋探之后，他確信整個教室空無一人。

巨大的好奇刺激了他，他貼著墻，循著聲音尋找，做地毯式搜查。終于發現交談者是講臺上方懸著的兩盞老日光燈。

竟有此事，真是活見鬼。這情景要讓膽小的同學碰上，會嚇得哭爹喊媽。

劉小布膽子大，他緊靠壁角，微微斂起了眉，聽它們說下文。

聲音甜美的日光燈嘆口氣，又說：“有人手里有魔法譜，能制服比利魔包，可是不愿意使用，打算把魔法譜留到進入墳墓。據我所知，里面藏有曠世的秘密。”

“什么曠世秘密？這是為什么呢？親愛的，請別瞞我，我被強烈的好奇心纏住了。”

它們聊得忘情，聲音清脆的燈管慢慢靠攏另一根燈管，輕輕蹭動。晃晃悠悠的燈管兩端仿佛藏著蒙眬的雙眼，在眨動。隨之，晃人眼睛的光暈在空蕩蕩的教室里一圈圈地蕩開來，就像湖面上的漣（lián）漪（yī）。

聲音甜美的燈說道：“一盞透明的日光燈，送出光亮是完成使命。沉甸甸的秘密，我們載不起來。我從來不傳話的，這次傳給了你，代號叫恐龍姐妹的人，掌握這驚天的秘密，保守秘密的尊嚴。”

“親愛的，代號恐龍姐妹？聽著像間諜和特務呢。”

“應該是學校里的人，不是老師就是學生。你去洗洗耳朵，就當什么也沒有聽見。千萬不要出去傳話，要是大家都去纏著恐龍姐妹，秘密會泄露的，全校師生會倒霉，你和我也會毀滅的。”

“我聽你的，親愛的。人命關天，我祈禱（dǎo）這一天千萬別來到。”

劉小布感覺脊背上起了一片小疙瘩。不安和警覺的情緒刺激著他，讓他心里七上八下的，腦子像纏了一團亂麻。

他屏住氣，身子“嚯”地伸直，繃緊了，像一張弓。

第四章：鰩魚騎士帽

一個小個子男孩魯莽（mǎng）地跑進教室，直通通地和劉小布撞了個滿懷。

男孩撞了人，嘴上還不依不饒地斥責：“你的眼睛是擺設嗎？啊嗚，不曉得讓一下嗎？你來這里湊什么熱鬧呢？”

他的個子比劉小布矮了一截，大大的圓眼睛，細細的脖頸。小身軀柔軟，小手小腳，套著毛乎乎的米色翻毛夾克。長得清秀俊美，討人喜歡，可是口氣嬌慣，與長相不符，說話尖起了嗓子，聲線傲慢又刁橫。

劉小布不服氣，說：“到底是誰沒長眼睛？是你撞過來的。”

“你眼睛冒綠光了，呵，原來你是——劉小布鼴（yǎn）鼠。”圓眼男孩叫起來，驚得一下子逃開去，坐在窗臺上，蜷起身子，一邊掩飾自己的不安，一邊朝窗外東張西望，說：“鼴鼠們哪兒去了？是誰召喚你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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