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女傭被虐慘死牽出冰山一角

本報駐馬來西亞特約記者 歐賢安 本報特約記者　丁雨晴

頭臉淤腫、手腳潰爛生膿、身上有多處傷痕、體內數器官衰竭……21歲的印尼女傭阿德麗娜近日在馬來西亞因遭雇主虐待殞命。她的死在馬來西亞和印尼引發眾怒，然而更可悲的是，阿德麗娜案只是印尼勞工在馬來西亞遭受虐待的冰山一角。

據馬來西亞《星洲日報》報道，阿德麗娜來自印尼棉蘭，已在馬國工作約兩年，生前在檳城一戶居民家中做女傭。阿德麗娜的雇主、59歲的當地居民安美加涉嫌虐待這名印尼女傭。報道指出，安美加將阿德麗娜趕出門，不給她飯吃，還強迫阿德麗娜和自己家的狗一起睡在門廊上。尸檢報告顯示，阿德麗娜身上多處有被撕咬的傷疤，還有被酸類物質灼傷的痕跡。2月10日，阿德麗娜被當地警方解救后送往醫院，第二天不治身亡。

安美加已被警方逮捕歸案，并于21日被指控謀殺。一旦罪名成立，等待她的可能是死刑。利用非法文件將阿德麗娜偷運至馬來西亞的兩名涉案人員則被以走私人口罪起訴。整個案件將于今年4月19日進行審判。

阿德麗娜案在印尼和馬來西亞引起強烈反應。法新社稱，印尼外交部長蕾特諾·馬爾蘇迪表示，整個案件令人無法接受。“我們會向馬來西亞政府施壓，敦促他們確保此類案件以后不再發生。”印尼外交部發言人納西爾說。馬來西亞女性勞工人權組織“婦女力量”（Tena?ganita）稱，阿德麗娜案再次暴露該國一種“廣泛而根深蒂固的弊病”，即對外籍勞工人身權利和人格尊嚴的侵犯。還有維權人士批評馬來西亞政府沒有兌現加強保護女性傭工的承諾。

媒體指出，阿德麗娜案只是印尼勞工在馬來西亞遭受虐待問題的一個縮影。在馬來西亞工作的印尼勞工約有250萬人，其中近一半都是非法進入馬國，而印尼勞工過勞工作、被虐待等問題在馬來西亞層出不窮。2004年，女傭妮瑪拉被雇主用熨斗及沸水燙傷，后者被判處入獄12年，目前正在服刑；2010年，西蒂哈惹被雇主用熱水、鐵錘及剪刀致傷，后者面對3項指控，被判入獄8年；2014年，女傭科馬瑞亞被一對印尼夫婦活活餓死，死的時候體重只有26公斤，而這對夫婦則因此被判死刑。印尼官方數據顯示，僅去年一年，就有60多名來自東努沙登加拉省的本國勞工在馬來西亞被虐待致死。

虐待勞工問題也成為印尼和馬來西亞關系的導火索。2009年，馬國傳出多起駭人虐傭案件后，印尼曾下令禁止本國女性勞工到馬來西亞工作，直到馬國承諾為印尼勞工提供更好的工作環境后，該禁令才在2011年取消。阿德麗娜案之后，印尼駐馬來西亞大使表示，該國正在考慮重新啟動該禁令。

“婦女力量”認為，馬來西亞虐待勞工的問題之所以如此普遍，是因為該國缺乏保護傭工的法律。馬來西亞1995年的一項就業法令不承認傭工是工人，而將他們定義為仆人。根據該法律，女傭的工作地點，即雇主家，被視為私人地方，不受公眾監督，而那些試圖通過逃跑擺脫虐待和剝削的傭人，卻常常因為是非法移民被逮捕起訴。

在本國勞工海外被虐待問題中，印尼政府也有著不可推脫的責任。印尼“關愛移民”組織負責人素斯洛表示，該國政府未能保護貧窮女性被非法拐賣到外國。人口販賣組織猖獗，為了把一些貧困女性騙到國外，他們大量偽造證件，但印尼政府并未有效打擊這種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