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符號學視角看紀錄片中的表意特性
——基于《親愛的，不要跨過那條江》的符號意指研究

夏琛斐

（作者單位：重慶大學新聞學院）

21世紀以來，越來越多的電影工作者不甘于與大公司合作創作主流紀錄片，開始找尋自己獨特的視角，一般獨立出資的小成本進行影片拍攝，大多傳播渠道通過網絡，有部分獨立紀錄片走入院線，《親愛的，不要跨過那條江》就是其中極具代表性的一部。它打破百萬人次觀影創造了韓國影史上獨立電影突破百萬人次票房的最快記錄。在這之后，影片經由中國國內部分電影類自媒體進行宣傳，給予國內影視工作者對電影探索的另一個角度，許多看觀眾也被其傳遞的質樸情愫所動容。《親愛的，不要跨過那條江》在韓國獨立紀錄片中極具劃時代意義，能夠在國內院校觀影中取得如此亮眼的成績，并能夠傳播到其他國家和地區獲得認可，具有重要的研究價值。

考慮到“電影——符號”表意的特殊性，法國學者麥茨將其分為直接意指和含蓄意指兩種功能。電影符號學中所提出的直接意指和含蓄意指類似于語言學中的能指和所指，直接意指是指電影元素中本身所表示的成分，而含蓄意指則是電影元素中被賦予的含義。不同種類的紀錄片其直接意指和含蓄意指囊括的范圍不同。有些以人文社科或自然景觀為主題的紀錄片往往范圍較大，而以人類或動物等為主體的紀錄片則相對范圍較小。《親愛的，不要跨過那條江》中涵蓋眾多直接意指和含蓄意指的符號，為主題意蘊的深化起到推動作用。

首先，第一個重要的象征符號是雪。雪在片中出現的形式主要有雪天、初雪、打雪仗、堆雪人等，這是它的直接意指。而在含蓄意指上，首先打雪仗、堆雪人是一些具有童真的行為，側面表達出兩個人認識并相戀的年紀比較小，原片中也有所提及，兩人的感情幾十年如一日般堅定。其次，奶奶知道爺爺聽力不好便給他吃初雪，說這是聽別人說的，兩人相互喂對面吃初雪，一種溫情油然而生。這也印證了奶奶的一句畫外音：“我喜歡下雪天，不僅是因為它美麗動人，還因為這是我倆相識、相愛的季節，我們可以打雪仗，捏雪人。這個只屬于我倆的保留節目，76年沒變過。”而爺爺離開的時候，奶奶也是一個人走過雪天里的漫漫長路。在爺爺的墳前，上面堆著一個小小的雪人，是全片最為巧妙地細節所在，這個小雪人是兩個老人質樸純凈的愛的結晶。

另一個重要的象征符號是衣服。衣服在片中主要的呈現方式有情侶裝、婚服、內衣、爺爺的衣服等，也是直接意指內容。其中，兩人常穿情侶裝出入街市是兩人多年感情似初戀的印證，一般只有處在熱戀中的情人才會注重情侶裝這些內容，而兩位老人時常如此打扮出行；內衣是在逛街時出現的物件，能夠讓人們順利度過寒冷的日子，通過內衣奶奶睹物回想起自己死去的孩子們，她說道：“無論誰先離開，都要去看看我們夭折的孩子們，吉雄、艾美、南熙……因為爸爸媽媽好想你們。”兩人又何嘗不是不舍得給自己買一件內衣，說是死去之后才把這么好的衣服燒掉。其實，他們兩人才是彼此能夠度過寒冬的那件“內衣”。奶奶說：“爺爺不知道哪些衣服是冬天穿，哪些衣服是夏天的。”于是，鏡頭中呈現出奶奶在爺爺去醫院后和離開后燒衣服的幾個場景，從中我們可以推測出這76年的婚姻中奶奶和爺爺幾乎形影不離，度過了一年又一年，從春夏到秋冬。奶奶邊在雪地里燒著衣服，邊呢喃著要爺爺照顧好自己，記得哪個季節要穿哪些衣服，直到在雪地上已經燒成灰燼。新的衣服在這里表達推動紀錄片感情上升到一定階段，主題意蘊絲絲傳遞，那份真摯如初的愛情以及生死相離時的痛苦。

《親愛的，不要跨過那條江》通過對韓國風俗文化和特殊符號的展示，例如，江水、雪、衣服、狗、花等具有當地特色的自然和人文景觀。可見，符號在紀錄片中所起的作用越來越重要，不僅能夠烘托環境氛圍，更能推動主題意蘊的表達。影片中結合直接意指和含蓄意指，表意與深層意義的結合，不同形式內容的結合，對于主題意蘊的表達具有層層遞進的作用。導演對于符號表意功能的把握，使眾多韓國獨立紀錄片能夠在人文情懷的闡釋上更為真實自然，感情流露順暢，影片內容也更容易被觀眾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