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說律詩中間兩聯的“對仗”

2016年浙江高考語文卷的21-22題是古詩閱讀，其21題的答案使我產生了困惑，即學生高考答題時，律詩自身的“對仗”要不要再提出來？現請看2016年浙江高考卷的古詩部分題目及相關答案：

（二）閱讀下面兩首詩，完成21-22題。（7分）

北來人二首

（宋）劉克莊

試說東都①事，添人白發多。

寢園殘石馬，廢殿泣銅駝。

胡運占難久，邊情聽易訛。

凄涼舊京女，妝髻尚宣和②。

十口同離仳，今成獨雁飛。

饑鋤荒寺菜，貧著陷蕃衣。

甲第歌鐘沸，沙場探騎稀。

老身閩地死，不見翠鑾歸。

【注】①東都：指北宋都成汴梁。②宣和：宋徽宗年號。

21.賞析第一首中的畫線句。（3分）

【答案】運用對仗（對偶）、擬人的手法，借陵園、宮殿的荒涼殘破之景，抒亡國之痛，情景交融。

很顯然，2016年浙江高考語文卷將律詩自身的對仗（對偶）提了出來。

可令人糾結的是，同年的天津高考語文卷的答案卻又沒提，請看同年的天津高考卷的14題的相關問題及答案：

14.閱讀下面的詩，按要求作答。（8分）

登裴秀才迪小臺

【唐】王維

端居不出戶，滿目望云山。

落日鳥邊下，秋原人外閑。

遙知遠林際，不見此檐間。

好客多乘月，應門莫上關。

（選自《全唐詩》）

請結合詩句說明頷聯采用了哪些表現手法。（3分）

【答案】借景抒情，借幽靜之景抒發閑適之情，動靜結合，前句動景、后句靜景，構成一幅動靜結合的畫面。映襯，落日、鳥和人相互映襯，表達現實之情。

從其答案看，很顯然，同年（2016年）的天津高考語文卷就沒將律詩自身的對仗 （對偶）單獨提出來，而是視為眾人熟知的特征，毋須再提；考生要考慮的是除“對仗”之外的其他表現手法。

浙江、天津兩省的高考在“律詩自身的對仗（對偶）要不要再提”這一問題上，所持的理念及所提供的答案截然不同，則是確鑿無疑的。

然而，恰恰是這種截然不同，令人無所適從。

更令人困惑的是，居然在同一省前后年份所持的理念與所供的答案竟然也是矛盾的。比如天津，2016年沒提律詩自身的對仗（對偶）；可在2015年，天津高考卷卻是提了。請看2015年的天津卷的相關題目與答案：

14.閱讀下面這首詩，按要求作答。（9分）

雨過至城中蘇家

宋 黃庭堅

飄然一雨灑青春，九陌凈無車馬塵。

漸散紫煙籠帝闕，稍回晴日麗天津。

花飛衣袖紅香濕，柳拂鞍韉綠色勻。

管領風光唯痛飲，都城誰是得閑人。

注：此詩作于宋哲宗元祐元年（1086），黃庭堅時任秘書省校書郎，是年，長期貶謫外放的蘇軾被授予翰林學士、知制誥等要職。

（2）結合詩句說明頸聯運用了哪些藝術手法？（4分）

假定：1.零均值假定，在給定解釋變量Xi的條件下，隨機擾動項的條件期望或條件均值為零；2.同方差假定，即對于給定的每一個Xi，隨機擾動項的條件方差都等于某一個常數；3.無自相關，隨機擾動項的逐次值互不相關；4.隨機擾動項與解釋變量不相關，這一假定表明模型中Xi和μi是各自獨立影響Yi的；5.正態性假定，即假定隨機擾動項μi服從期望為零、方差為σ2的正態分布。

【答案】①對仗，如“花飛”對“柳拂”，“紅香濕”對“綠色勻”。

②比擬，如“柳拂”。

③從視覺、嗅覺、觸覺等多角度（運用通感）進行描寫，如“衣袖紅香濕”。

這種省與省之間以及同一省在前后不同年份處理同一問題的矛盾性，真的是令人無所適從。

2016年的浙江、天津兩省高考詩歌賞析題，均考查了五言律詩的頷聯；而2015年的天津高考詩歌題則是考查了詩歌的頸聯，且問題的設置幾近相同，只不過一個是“賞析第一首中的畫線句”，一個是“請結合詩句說明頷聯采用了哪些表現手法”，2015年的天津卷則是 “結合詩句說明頸聯運用了哪些藝術手法”，其實質均是考查律詩的頷聯或頸聯“怎么寫”的問題，即對詩句的藝術特色的賞析，包括表達方式、表現手法、修辭手法及語言特色等，考查學生的分析能力。

就上述三問而言，后兩問更明晰，更具體，也更易操作。可是，它們的答案卻是矛盾的。

這種明確注明就很合理，也很必要。

愚以為，既然是詩人創作時所運用的表現手法，其目的自然是為“詩言志”這個中心服務的。而使用什么樣的表現手法卻是因人而異和各有擅長的。也就是說，在使用哪種或哪幾種表現手法上，詩人有著充分的選擇權。也正因如此，才有了所謂的“文無定法”。然而，詩人只要是創作律詩就必須做到中間兩聯對仗，而別無選擇。從這個層面上講，律詩的“對仗（對偶）”就不是詩人所能選擇與不選擇的，而是隨之俱來由其格律決定的。

當然，除了律詩之外的其他詩歌，詩人若是使用了對仗（對偶），則應指出來。

故而，2016年的天津高考卷沒提律詩自身的“對仗（對偶）”，應是正確的。當然，抑或是在修正它上年的錯誤，亦未可知。

總而言之，高考答案的設置應具有指導行、一貫性與科學性，而決不能互相矛盾，令考生無所適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