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樹花對免疫系統的影響

田君琪，韓曉偉

（遼寧中醫藥大學，沈陽 110847）

灰樹花又稱貝葉多孔菌、蓮花菌、栗蘑等，是一種美味食用菌。其性味甘平，有益氣健脾、補虛扶正、利水消腫之功效。主治脾虛氣弱之體倦乏力、神疲懶言、飲食減少、食后腹脹，以及腫瘤患者放、化療后有上述癥狀者，亦治水腫腳氣、小便不利。灰樹花因其味道鮮美和平補脾氣的功效而被越來越多的人所喜愛，是一種藥食兩用的常用菌類。本文僅從灰樹花健脾益氣的角度淺談其對機體免疫系統的調節作用。

1 灰樹花與機體免疫作用的聯系

灰樹花作為一種補氣藥，有補脾益氣，糾正人體正氣虛衰之功效。氣有防御的作用，主要體現在護衛肌表，御邪入侵兩方面。《素問·刺法論（遺篇）》曰：“正氣存內，邪不可干”。說明當人體正氣充足時外邪難以入侵，這和免疫系統的免疫監視、防御、調控的功能相似。氣虛是指元氣不足，臟腑正氣虛弱以致機體抗病能力下降的病理狀態。引起氣虛的原因有兩方面：一是水谷精微攝入不足而致的氣的來源不足，如《靈樞·五味》：“故谷不入半日則氣衰，一日則氣少矣”；二是由于年老久病等原因導致的肺脾腎功能衰弱，氣無力化生。這類原因在臨床更為常見。中醫常用補氣藥來治療肺脾氣虛所致的虛證，西醫也常將補氣藥制成中成藥用以提高患者機體免疫力。

2 灰樹花對免疫器官的影響

免疫器官是機體發生免疫應答的主要場所，人類常見的免疫器官主要有胸腺、骨髓、脾臟、淋巴結等。其免疫功能與中醫“氣”的概念有著密切的聯系。氣由精化生，人體之精分為先天之精和后天之精。先天之精，秉承于父母。主要是元氣和存于腎中的陽氣。現代醫學研究發現，干細胞中蘊藏先天之精[1]，是精的來源，且以存于胚胎、骨髓、血液中的干細胞為主，又因為腎藏精生髓，故認為中醫概念所說存于腎的先天之精，在功能上等同于干細胞；后天之精來源于人出生后的天地清氣和水谷精微。脾氣升運，化飲食水谷為水谷之精且為氣血生化之源。故認為脾臟是化生后天之精的重要器官。

灰樹花中含有的多糖類物質有提高機體免疫功能的作用，且動物實驗研究發現灰樹花多糖能顯著提高免疫器官重量，從而提高機體的免疫力[2]。故筆者認為灰樹花多糖的補氣作用與機體的免疫力提高有密切聯系。

3 灰樹花對免疫細胞及免疫分子的影響

免疫細胞通過分泌多種免疫分子（如細胞因子）進入體液參與機體免疫應答與免疫調節。當機體的某一部分被邪氣入侵時，正氣就會聚集于此處，發揮其抵抗邪氣、鼓邪外出的作用。這與免疫活性物質發揮作用時發生的募集現象相似。

中醫概念的血為“循行于脈中而富有營養的紅色液態物質”，這與西醫概念的血液相同。而上文提到的免疫細胞和免疫分子也存在于“富有營養的紅色液態物質”之中。《素問·調經論》有云：“人之所有者，血與氣耳”，說明氣與血是構成機體的基本物質。《靈樞·邪客篇》有云：“營氣者，泌其津液，注之于脈，化以為血”，說明氣能生血。清·程國彭《醫學心悟·醫門八法》中提到“有形之血，不能速生；無形之氣，所當速固”，說明氣盛則能化生血液。“氣血津液”學說所蘊含的意義廣泛，雖然不能將其等同于機體的免疫功能，但卻不難推測免疫細胞及免疫分子的發生及作用機制與“氣血津液”學說有部分相同之處。即灰樹花多糖可通過其補氣作用，促進血液及其精微物質的化生。

3.1 灰樹花對免疫細胞的影響

3.1.1 灰樹花對固有免疫細胞的影響 巨噬細胞和自然殺傷細胞（NK細胞）是機體重要的固有免疫細胞。巨噬細胞和NK細胞可表達多種與其趨化和活化相關的細胞因子受體，與相應細胞因子結合后可被招募到腫瘤和病毒感染部位，在細胞因子的作用下活化的巨噬細胞和NK細胞的免疫功能顯著增強。活化的巨噬細胞和NK細胞還可通過分泌IFN-γ等細胞因子發揮免疫調節作用。

有實驗研究表明給予小鼠灰樹花多糖后，通過檢測發現小鼠的吞噬指數較對照組有明顯的升高[3]。巨噬細胞作為吞噬細胞的一種，可直接吞噬和殺傷病原體及腫瘤細胞，也可通過釋放一氧化氮（NO）發揮抗腫瘤、抗病毒、抑制胞內病原體增殖等作用。研究發現灰樹花多糖能顯著提高小鼠產生NO的能力[4]，證明灰樹花多糖能顯著提高巨噬細胞活化水平，從而發揮其固有免疫調節功能。

將經過灰樹花多糖處理的小鼠脾臟制成脾臟單細胞懸液，并以Yac-1細胞為靶細胞，特定條件下培養，測定后計算其NK細胞殺傷活性，發現經灰樹花多糖處理過的小鼠NK細胞活性顯著高于普通小鼠[5]。表明灰樹花多糖能通過提高機體NK細胞活性，提高機體免疫功能。

3.1.2 灰樹花多糖對適應性免疫細胞的影響 T淋巴細胞和B淋巴細胞是參與機體適應性免疫的兩類重要細胞，分別在胸腺和骨髓中分化發育成熟并儲存在淋巴結、脾臟等外周免疫器官中。T淋巴細胞主要介導細胞免疫應答，也可輔助胸腺依賴性抗原誘導的體液免疫應答。B淋巴細胞可通過轉化為漿細胞產生抗體發揮體液免疫功能。研究表明灰樹花多糖能顯著提高T、B淋巴細胞的轉化增殖率，對機體細胞免疫功能和體液免疫功能都有促進作用[6]。

B淋巴細胞通過產生不同的抗體（如IgG、IgM等）參與機體的適應性體液免疫，也可通過產生細胞因子參與調節巨噬細胞的吞噬分泌功能。灰樹花多糖能提高淋巴細胞的轉化增殖率，也就是說灰樹花多糖對上述免疫進程有正方向的促進作用。

3.2 灰樹花對免疫分子的影響

3.2.1 灰樹花對免疫球蛋白的影響 免疫球蛋白是具有抗體活性或化學結構與抗體相似的球蛋白。抗體是免疫系統在抗原的刺激下，由B淋巴細胞或記憶B細胞增殖分化的漿細胞所產生的、可與相應抗原發生特異性結合的免疫球蛋白。在補體參與的溶血反應中，將紅細胞（如綿羊紅細胞）多次注射于實驗動物，可使之產生相應的抗體，即溶血素。上文提到灰樹花多糖能顯著提高B淋巴細胞的轉化增殖率，也就是說，灰樹花多糖能提高機體免疫球蛋白即溶血素的含量[7]，從而調節機體的免疫功能。進一步分析，抗體具有多樣性，其中IgG和IgM是參與機體體液免疫的重要效應分子，但二者的特征及生物學活性有所不同。

實驗研究發現，將灰樹花多糖作用于健康小鼠，其體內IgM的含量較空白組無顯著差異，而IgG含量明顯升高。但在研究腫瘤小鼠時發現，健康小鼠患腫瘤后，體內IgG和IgM含量均有明顯下降，給予灰樹花多糖干預后，小鼠的IgM含量有所升高并接近正常水平，但IgG含量的變化并不明顯[8]。產生這種現象的原因尚不十分明確，還有待進一步研究。

3.2.2 灰樹花對CD分子的影響 T淋巴細胞作為一種重要的免疫細胞對于維持機體正常的免疫功能具有重要意義，其表面表達的CD分子主要有CD3、CD4、CD、共刺激分子等。由于所有成熟T細胞表面均可表達CD3分子，因此CD3分子的表達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細胞免疫的水平。成熟T細胞表面還表達CD4或CD8，因此又可分為 CD4+T細胞和CD8+T細胞。健康狀態下，CD4+/CD8+比值維持在一定范圍內。若比值降低，則說明機體免疫水平下降。與正常小鼠相比，小鼠脾虛時免疫水平明顯降低，表現在CD3+T淋巴細胞百分率降低，T細胞亞群向CD8+T淋巴細胞方向移動，CD4+/CD8+比值明顯降低。灰樹花多糖能提高脾虛小鼠CD3+T細胞含量和CD4+/CD8+比值[9]，說明灰樹花多糖在恢復脾虛小鼠免疫力方面有一定的作用。

3.2.3 灰樹花對細胞因子的影響 CD4+T淋巴細胞根據分泌的細胞因子不同可分化為多個Th亞群，其中最主要的是Th1亞群和Th2亞群。Th1亞群主要分泌IL-2、IFN-γ、TNF-α等細胞因子，多參與細胞免疫，同時還能抑制Th2的轉化增殖。Th2亞群主要分泌IL-4、IL-5、IL-6、IL-10、IL-13 等細胞因子，輔助 B細胞活化，參與體液免疫。

多位學者在細胞因子層面上以不同角度對灰樹花多糖進行研究，從提高細胞免疫的角度看，灰樹花多糖能提高由Th1亞群分泌的IL-2 mRNA及IFN-γ的表達水平[10]；從治療脾虛證的角度看，灰樹花多糖能調節脾虛小鼠血清內IFN-γ和IL-4含量，從而平衡Th1/Th2亞群，達到提高小鼠免疫力，治療脾虛證的目的[9]；從抑制腫瘤的角度看，灰樹花多糖抑制腫瘤細胞發展的同時，血清內TNF-α和IL-2也有所提高，這表明TNF-α和IL-2的釋放可能是灰樹花多糖抗腫瘤作用的機制之一[11]。

4 結語

免疫功能低下或缺陷本質上是中醫范疇內的虛證，而虛證中尤以氣虛為主。補氣藥中含有的多糖（如灰樹花多糖等）能促進免疫器官的增生，促使其細胞的增殖分化和細胞因子的分泌增加，不僅能促進吞噬細胞等所介導的固有免疫，也能通過促進淋巴細胞的增殖分化提高機體的適應性免疫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