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 菡
(西華師范大學西南野生動植物資源保護教育部重點實驗室,四川南充 637009)
地震、火災、泥石流等災害會制約野生動物種群增加,除此之外,人類活動也深刻影響野生動物的棲息地。近年來,社會經濟的發展和人類生活方式的改變,人為干擾正在不斷威脅著野生大熊貓的生存及其棲息地[1]。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基礎設施的建設導致森林砍伐愈演愈烈。采伐是大熊貓棲息地內首要的人為干擾。然而,根據最新調查顯示,最近幾年,采伐率逐漸降低,放牧的威脅在增加。放牧的出現,有其歷史原因,畜牧業是某些地區的支柱產業,也因為政策的轉變迫使更多經濟活動轉向養殖。例如王朗保護區,筆者經常觀察到大量的放牧活動,而且普遍存在于保護區內。放牧牲畜主要包括牛、馬和羊,其種群規模從十幾只到上百只,牲畜的活動范圍從林源地帶深入到保護區內核心區的竹根岔、大窩氹及豹子溝竹林內,而這也是大熊貓活動的核心地帶。1998年的“國家天然林保護工程”及1999年的“退耕還林工程”實施以后,森林采伐基本杜絕,然而放牧則成為大熊貓保護區內最重要的人類干擾[2,3]。相關研究發現,大量的牲畜集群活動,不僅會踐踏和破壞森林植被,與野生大熊貓競爭食物資源,而且會帶來致命的外源傳染病,危害大熊貓等野生動物[4]。因此本文把王朗自然保護區作為研究區域,主要歸納導致放牧現象增多的原因。
據第三次大熊貓調查結果發現,在四川省內,2000年左右采伐是首要的人類干擾,森林采伐占所有野外觀察到的干擾頻次的31.50%,而放牧活動的頻率只占17.10%。隨著天然林禁伐令實施以后,主要的人類活動干擾因子出現了新的變化。
截至2012年,第四次大熊貓調查結果顯示,在野外樣線上能觀察到的主要人類干擾的遇見率頻次最高的則為放牧,同第三次大熊貓調查相比,放牧從占總干擾頻次的17.10%增加到29.20%,是首要干擾因子,采伐則下降到第四位。同時,根據三四調的數據結果,整個大熊貓棲息地內,主要的人類干擾因子的橫向對比,也得到相似的規律。
宏觀的森林決策會對森林和野生動物棲息地的保護產生深遠影響。從20世紀以來,我國就不斷出臺和實行了很多關于環境、自然生態系統和生物多樣性保護的法律,其最終的目的是為了促進大熊貓等珍稀瀕危動植物種群的恢復和棲息地保護。最早追溯到1962年,中央責成相關部門盡快調研和落實在生態系統薄弱的區域就近建立自然保護區;國務院在1981年的2月份,通過并頒發了《自然保護區管理條例》《森林法》《環境保護法》等以保護自然生態系統為主的法律,最重要的是,1988年11月通過的《野生動物保護法》全面禁止野生動物的偷獵和販賣。中國政府頒布和出臺的這些宏觀調控政策,不僅有助于環境的保護,能促進薄弱自然生態系統的恢復,更重要的是加強了對野生動植物的就地保護,全面推動種群和棲息地的管理。這些法律法保護了當地的生態系統,使森林采伐等人類干擾基本杜絕[5,6]。
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相關文件顯示,高熱量的膳食結構對人體健康產生極大的影響,鼓勵人們重視牛、羊、魚等食物的攝入。隨著人們膳食結構的改變,近年來,人們對于牛羊肉的消費增長較快。市場需求推動了畜牧業經濟的快速增長。而且,汶川地震后,相關政府為了減輕當地居民的生活壓力,鼓勵自然保護區內的村民養殖牲畜,并提供補貼。查閱有關歷史典籍資料得知,從2003起至今,全國畜牧業牛羊肉的產值迅速增加,牛肉產量的年均增長率增加了2.48%,而羊肉則增加了近3.29%;而且,全國牛羊肉的價格從2004年的15元 /kg 上漲到 65元 /kg[7,8]。
牛羊肉營養價值豐富,富含大量的蛋白和脂肪,對人體機能有較大的促進作用,越來越受到城鎮居民的喜好。對比30年來我國城鄉居民牛羊肉消費結構:發現城鎮對牛羊肉的消費增長了1.3%;同時,農村的增加了1.2%,均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上漲。從1980年到2013年間,牛羊肉的人均占有量也穩步增加。
市場決定需求,由于牲畜能帶來較大的收入,保護區內廣大牧民便開始大量地養殖牲畜。由于牲畜的價格、產量、居民人均消費量和占有量都不同程度地增加,反過來也刺激了畜牧業的發展。自然保護區內具有養殖和放牧得天獨厚的條件,食物來源豐富,大量的牛馬羊散養在保護區里,不需要精細化的管理,導致了近年來王朗保護區放牧牲畜數量的增多。
王朗自然保護區位于四川省平武縣境內,該區域是大熊貓分布的核心地區。其中,平武縣的泗耳、白馬、黃羊和木座等六個鄉鎮是大熊貓主要的分布鄉鎮。在這幾個鄉鎮里,畜牧業和種植業是兩大支柱產業。該縣的年人均農業總產值為1 450元,其中畜牧業占五成。
在入戶問卷調查后發現,在保護區周邊和核心鄉鎮內,村民的受教育程度極低,文化水平較低。在四川省平武縣白馬藏族鄉隨機抽樣調查的45戶村民中,未接受教育及小學人口占了48.89%,接受過初中教育的人口占四成,而具有高中及以上文化水平的人口只占11.11%。20~30歲屬于青壯年人口,而白馬鄉內這部分人口多為初中文化,老年人基本未接受教育。落后的教育觀念和極低的文化水平使得村民們眼界較低,與外界接觸少,不愿意外出務工;此外,傳統的農耕觀念和靠山吃山的思想,也導致了發展替代經濟和綠色產業寸步難行。地區的水平高低基本決定了這個區域內所從事的產業結構。保護區一般地處老、少、邊和窮地區,交通封閉,經濟發展落后;再加之周邊的居民文化程度不高,又缺乏實用的專業技能,也就缺少了相應的外出就業機會,而發展畜牧業的技術門檻較低,短期內資金收益高,導致了放牧成為該保護區內人們唯一的謀生手段。
畜牧業的快速增長究其原因是由于保護區經濟落后,缺乏替代經濟產業,而畜牧業收益高、見效快,因此當地居民開始大量養殖。放牧會嚴重威脅到野生動物種群的生存,導致棲息地出現退化。放牧干擾會對草地生態系統產生負面影響,羅天相等[9]論述:高強度地放牧干擾下會導致草地嚴重退化;中度放牧有利于草地質量、產量及地上、地下生物多樣性的提高,而輕牧、禁牧條件下,草地生物多樣性一般不高。
棲息地內迅速增加的家畜種群通過種間競爭、食物資源消耗侵蝕大熊貓等珍稀瀕危動物的生態位,把它們壓縮到很小的范圍內,從而威脅它們的生存[10]。在王朗和其他自然保護區內,牦牛和馬匹等放牧活動對大熊貓棲息地的干擾嚴重。自2005年以來,放牧現象急劇惡化,從少量放牧變為過度放牧。而大熊貓會明顯回避放牧強度大的區域。此外,牲畜也會破壞森林植被,不利于竹林更新。本研究探究了放牧家畜影響大熊貓及其棲息地的生態學機制,旨在為平衡經濟發展與大熊貓棲息地保護提出前瞻的科學建議,實現大熊貓種群及棲息地的科學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