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上的陽光

朱思彪

寒風又在侵襲著薩托拉小鎮，白茫茫的一片寂靜是這里常見的風景。陽光的微笑似乎永遠擋不住那寒風的狂笑。

在這小鎮上人少得可憐，但還好不遠處有一個咖啡廳可以取暖。踏著那如絲一樣的雪地，我終于到達了薩托拉咖啡廳。

“您需要些什么？”一位服務員問我，他聲音是那樣冰冷，臉上的微笑仿佛是用支架撐起的，但當我感覺到他冷漠的眼神時，我被狠狠地刺傷了，那眼神比寒風刺得還要疼。

“來杯多爾咖啡，不放糖，放些牛奶。”

咖啡廳似乎一直被一個東西籠罩著，大概……是李斯特的《鐘》，這美妙的鋼琴樂曲，溫暖著我。這時我才注意到角落中有一位年紀輕輕的少年，頭發一定是棕黃色的，臉上洋溢著……洋溢著……一種能打敗窗外寒風的微笑，他是那樣地入迷，他的所有感情仿佛全部被他融入到樂曲中，那樂曲流暢地行進著，讓聽者有陶醉其中的感覺，我開始沉迷于那曼妙的樂曲，享受著自我，忘記了眼前的一切。

“您的咖啡。”我朝他的方向望了望，又感到那冷漠的眼神，那眼神像一把刀，將我刺痛；又好像一把鹽，在我未愈合的傷口上跳動，讓我難受；還似一塊巨石，把剛要從井中爬上來的我又打了下去……我不禁又變得憂傷。冷漠的眼神好像聽到了我的疼痛，很快走開了。

我再次沉入到那溫暖的海洋深處，讓樂曲慢慢治療我的傷口，當然不只是剛才的眼神刺傷過我，我卻無能為力，只能任憑那狂風咆哮著，冰凍著那不可愈合的傷口，還好有美妙的音樂，讓我感到了溫暖。鋼琴家一定張開了眼睛，那眼睛是我感覺到最溫暖的眼睛，窗外的寒風驟然停息了，陽光照到我的身上，寒風，終于被打敗了。

我內心冰凍的憂傷漸漸融化。

跟隨著音樂我緩緩走向那位鋼琴家，那音樂讓我著迷。終于，音樂停止。我問他：“請問您的音樂為什么會讓我感到溫暖？”他好像在笑，閃著光芒，說：“先生，我的兩食指都斷了，要知道食指對于鋼琴家來說有多么重要！先生，我從小就這樣，自卑過，迷茫過，我覺得世界上所有人都對我如此冷淡，我永遠活在冬天里。直到有一天，音樂的光照亮了我，那是我第一次感到了溫暖與陽光，于是我選擇了音樂，因為音樂可以帶給我溫暖，驅散寒冷，我從不在意他人對我什么看法，我只是微笑著，因為微笑是最神奇的力量，可以讓我和那些困境中的人快樂生活！”

音樂聲再次響起，當我又聽到那金子般的音樂時，我又平靜了許多。慢慢地，那所有被刺的傷口上照滿了陽光，那陽光很溫暖，它的力量竟是那樣強大，仿佛能抵擋一切的傷害，還有那燦爛如花的微笑，讓我感到了生活的美好。所有的傷痛、煩惱與不快，都在溫暖地陽光的照耀下痛痛快快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生活的希望與未來，我也露出了笑容，我又聽見了那服務員的聲音，他的聲音柔和了許多，也溫暖著我。

突然，店里好像闖進一個人，“噢，威爾斯！你的眼睛看不見，是怎么到達咖啡廳的？”那是我老朋友的聲音。

【點 評】

此文如詩，平淡自然卻雋永深刻；如畫，輕描淡寫，卻給人濃墨重彩之感；如樂，悠揚舒緩，卻又震撼熱烈。

如詩的語言，精巧的構思，典型的環境設置，情節曲折，細節描寫精彩，結尾的處理韻味無窮，人物形象逐漸豐滿清晰，小說的主旨再次得以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