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文淺講 化繁為簡
——《記念劉和珍君》教學反思

王 晶

《記念劉和珍君》是魯迅先生散文中語言表達和思想情感都較為難理解的一篇，再加上特殊的時代背景，教學過程可謂困難重重。于是，負責的老師就字字疏解，句句落實。自以為細嚼慢咽，學生就能體會到魯迅先生洶涌澎湃的悲憤之情，理解了魯迅先生冷峻凝重的人性思考。可是教學結果往往事與愿違。師生沉溺于詞語句子理解的同時，一篇經典散文被分解的支離破碎，散文的“形”散了，“神”也徹底地散了。

作為寫人記事的散文，“閱讀這些文章，要透過對人與事的描寫，仔細揣摩人物的言行、心理，體察人物的個性、情操，看作者如何在人物描寫中體現對人物品性的評價，如何在敘事中表現或隱或顯的情感傾向。”單元目標說明其實明確地給了我們讀這類散文的方法——在敘事和描寫的梳理中把握議論和抒情。抓住敘事和描寫的主線，聚焦議論和抒情的主題，化繁為簡，抓大放小，語言的理解就不存在問題。深文不能深講，就像溫儒敏先生所說的“深文是可以淺講的”，只需抓住閱讀這類文章的方法，領悟了文章的思想情感，語言表達的理解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首先，抓住敘事和描寫。標題是全文內容的高度概括，從標題分析起，“記念”一詞就傳達出了作者悼念劉和珍遇害一事和記錄劉和珍其人其事的兩層含義，是貫穿全文的行文線索，再對應全文七個部分的內容，你就會發現：悼念的部分主要是魯迅先生對寫作緣起的交待和對意義價值的思考；而記錄的部分就是劉和珍的生平事跡。顯然，對標題的分析起到了提綱挈領的作用，全文的思路結構一目了然。然后，再從劉和珍生平事跡的篩選整理，到劉和珍其人的特點歸納，就綱舉目張、重點明確了。

其次，敘事和描寫是抒情議論的基礎，是散文中為“神”服務的“形”，而“神”就集中在抒情議論之中。所以粗讀之后的精讀，就是要在對人和事的描寫敘述中勾劃出直接或間接表現作者情感和評價的語句，概括作者寓于其中的思想情感。比如魯迅先生對劉和珍的評價和對請愿遇難這件事的評價，找到相應的語句，通過誦讀學生就能找到結論：“劉和珍”是為了“中國而死的青年”；民族衰亡的緣由是因為有形的刀槍加上無形的刀槍；三個女子在槍林彈雨中相互救助的精神偉大得驚心動魄。相關的語句語段只需通過誦讀就能理解，無須字字落實，句句分析。

至于寫作的緣由，抓住了魯迅先生的抒情線索——“我早就覺得有寫一點東西的必要了，”“可是我實在無話可說”，就可從大段的文字中找到結論：悼念劉和珍，喚醒庸人，謳歌猛士，揭露反動派罪行。每一個“必要”對應一個寫作緣由，文中涉及的每一類人也對應一個寫作緣由。從“無話可說”入手，就可以體會到作者悲憤難抑的情感和全文以悲憤為主的感情基調。分析的過程上中涉及到的重點語句就分析，不涉及的大可放手，不必一一落實和疏解。至于文中的虛詞使用，比如“也”“早”“尤”等副詞，用的好與不好，真的有那么重要嗎？

最后關于請愿遇難的經驗教訓和深遠意義，完全可以用小組討論的方式進行教學。“作為新中國新時代的學生，你如何看待當時的請愿而遇難一事？您同意魯迅先生的觀點嗎”？學生各抒己見的同時，理解了魯迅先生的評價也生成自己的認知水平。比如魯迅先生不主張“徒手的請愿”，并用“煤的形成”作比喻，表達了為了積聚革命力量要用有限的代價去換取更大勝利的政治主張，讓學生體會到了魯迅先生對時局的冷靜觀察和思考，革命先驅者的形象躍然紙上。魯迅先生的作品有很多，不可能通讀，但可以以一當十，品評先生敏銳的洞察能力、深厚的思辨色彩和強烈的批判精神，從而培養學生辯證思考問題的能力和勇于挑戰權威的批判精神。

這個部分的內容最能體現魯迅先生的思想高度。“生命”及“人性”是他孜孜關注的焦點，一直是他作品的主旋律。我們每個人都應該認識到魯迅及其作品的價值和意義絕不是某個特定時期與背景下的特定情景再現，而是對中國人乃至全人類精神與人性的認識思考。“至于這一回在彈雨中互相救助，雖殞身不恤的事實，則更足為中國女子的勇毅，雖遭陰謀秘計，壓抑至數千年，而終于沒有消亡的明證了。”比起辨別復句邏輯關系和單句區分方式，這句話對于中國數千年封建思想的揭露更能一針見血，魯迅先生對中國女性的贊美更能觸動人心。語文教育家陳鐘梁說“教什么比怎樣教更重要”，語文教師睿智的取舍，抓大放小，課堂才能簡約而高效。

總之，寫人記事的散文閱讀，最終要抓住的是文章字里行間融入的真摯情感和深刻感悟。教學中大處著眼，小處放手，用淺讀和深讀的閱讀方法，引導培養學生的思維方式和習慣養成。真正把文本讀厚，把教材讀薄，使學生充分體會到語文學習的求索感和成就感，進而推動學生語文素養和情操人格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