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立學
編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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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柳青年畫,是中國著名民間木版年畫,與蘇州桃花塢年畫并稱“南桃北柳”,對河北武強年畫、東豐臺年畫及山東濰縣、高密及陜西鳳翔等地年畫都有一定影響。2006年5月20日,楊柳青年畫經國務院批準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
楊柳青鎮位于天津西郊,東南濱南運河,西北臨子牙河,京滬鐵路從中通過。元代文人偈奚斯游歷至此,見遍地楊柳青青,流水潺潺,賦詩《楊柳青謠》:“楊柳青青河水黃,河流兩岸葦籬長”,故得名“楊柳青”。明代方志稱這里為“柳口”,北宋時是一軍事重鎮,金滅北宋,曾北遷宋京開封的畫師藝匠為奴,傳說不少畫工藝人畏北地寒冷,逃到水鄉楊柳青,遂有“畫傳楊柳青”之說。
及至清代光緒以前,這里可謂“家家會點染,戶戶善丹青”,年畫因以產地而得名。康乾時期,楊柳青年畫發展到以楊柳青鎮為中心,包括周圍的南鄉32村莊都在印制年畫。
楊柳青年畫題材范圍極廣,尤以歷史故事、戲曲人物、娃娃、美人、花卉、山水及神碼(如門神、財神、灶王)等見長。其時,蔡省吾《北京歲時記》中說:“年畫出楊柳青,屬天津,印版設色,俗呼‘衛抹子。早年,叢畫中多有趣者,如《雪園圖》《圍景》《慶樂豐年》之類皆是也。”
楊柳青年畫取材內容極為廣泛,特別是那些與人民生活密切關聯的題材,如《莊稼忙》《慶賞元宵》及帶有時事新聞性質的《女子求學》《文明娶親》《搶當鋪》等。楊柳青年畫中的娃娃仕女、時樣節景、花果清供等類別,如《麒麟送子》《五子奪蓮》《文姬歸漢》等,令人賞心悅目。
其中,有些年畫是貼在大門上的,如門神、財神、門童。門神有鐘馗,民間寓意捉鬼驅邪,掛在門背后;手持兵器的古代武將,在兩扇門上:一邊是關公,一邊是張飛;或是秦叔寶、尉遲恭;或是程咬金、羅成。財神也分文財神、武財神,一邊是手展“招財進寶”條幅的比干,一邊是手展“雙喜臨門”條幅的趙公明。門童有胖娃娃或鯉魚跳龍門等,應有盡有,不僅具有珍貴的史料研究價值,且富有藝術欣賞性。
楊柳青年畫繼承宋、元繪畫傳統,吸收了明代木刻版畫、工藝美術、戲劇舞臺的藝術,采用木版套印和手工彩繪相結合的方法,使其既有版畫的刀法韻味,又有繪畫的筆觸色調,構成了與一般繪畫和其他年畫不同的藝術特色。其筆法細膩、人物秀麗、色彩明艷,以宣紙印刷,用國畫彩料,年久色彩不褪不變。
早期的楊柳青年畫是從過稿開始的。畫師將一幅畫稿完成后,用薄粉連紙摹拓數百份,再以流水作業法填畫顏色,待干后即可上市出售。
楊柳青年畫工序繁多,繪制精粹,遠看貌似古代工筆人物畫,如畫人物,都是畫面完美,人物俊秀,氣氛融洽;景物則可推進三層,深邃可游。年畫中線描粗細剛柔,隨類變化。至于刻工,更是巧用刀技,使其相得益彰地顯露出筆墨之效果。
畫工用色,既要節儉工序,又要突出畫面整體色調效果,因此作坊里流傳著好多著色秘訣,如“軟靠硬,色不楞”,軟即軟色,硬即硬色。軟色,指淺灰或加粉的天藍、粉綠、粉紅、淡黃等色;硬色,指大紅大綠,深藍、黑、紫等色,兩者不能相近并用。畫訣中還說:“黑靠紫,臭狗屎”,這會削弱婦女的窈窕身姿之美。
人物開臉,細膩俊美。楊柳青年畫人物的頭臉不用套色版印,而用工筆細畫。為達到人物相貌俊俏,一個頭臉至少需費六七道的工序繪制。開始先在人物的頭臉上敷一層白粉,再用“虎爪”筆蘸胭脂色,在雙頰上各擰轉兩三圈兒,至勻淡適宜為止。接著敷粉,用普通羊毫蘸以淡赭色暈染外輪廓及耳、眼、口、鼻、下顎等五官細部,顯出面部凸平之效果,再用細筆“出相子”(細勾五官各部位,喜怒驚憂之表情)。最后點眉眼,擢細發才算完成。楊柳青年畫開臉填色的畫法是將畫面上的人物都橫過來躺著畫(不是人物頭沖天、腳落地兒),當屬于該畫種畫工之秘傳方法之一。
楊柳青年畫題材廣泛、內容豐富、構圖飽滿、寓意吉祥、雅俗共賞,加之采用刻繪結合的特色手法,刻工精美、繪制細膩、色彩絢麗,被公推為中國民間木版年畫之首。更以其歷史積淀厚重和文化連續性的特征而揚名海內外,是歷史和現世的物化成果,具有歷史“活化石”之作用,也是歷史時代風貌的“百科全書”。
“楊柳青青江水平,傳承創新起歌聲”,楊柳青年畫,正在走出中國,走向世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