欄目主持/劉道勤
老盧是南山一家創客空間運營部的負責人,從初七上班后的情況來看,空間擁有的60間辦公室,出租率已經不到20%,卡座辦公位更是缺少“人氣”,很多小公司已經聯系不到人了。偌大的辦公空間顯得冷冷清清,而他了解到,附近幾家辦公寫字樓,出租情況也大致相同。“除了地方租不出去,還要向欠租的小公司追討租金。”他無奈的說,退租多、招租難的現象,從去年上半年就開始了。原本供不應求的辦公室,一下子都空置了出來。而許多創客空間本身都是向寫字樓物業承租的“二房東”,因此也面臨著較大的收支壓力,“去年我們是略微虧損,但按照今年的狀態,估計要大虧。”
據老盧透露,陸續退租的創客中,有一部分是將公司遷往其他租金較為低廉的區域,有一些項目則是經營遇上困境而宣布失敗,更有一部分創客在年前就搬空了東西退租,到其他城市尋找新的發展機會。
據了解,從去年國慶到年前,宣布搬走的36家創業企業里有16家是項目失敗,11家選擇將公司遷至華南地區其他三四線城市發展,有9家則是搬遷到了東莞、惠州等周邊城市,繼續堅守項目。
有曰二:曾經見證了深圳創業市場的繁榮,也見證了資本市場的火爆,但對于逐漸到來的“蕭條”態勢,不禁令人感慨萬千,這或許是一個產業“泡沫”過后,回歸理性的必然階段。
創新力和創造力,會跟隨著這些不回深圳、留在家鄉的創客一起,漸漸往三四線城市下沉,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但對于一線城市眾多“泡沫”下應運而生的孵化器、創客空間、產業園而言,卻是一件關乎存亡的大事。
那么,活力四射的深圳,與創客們剛剛起步發展的家鄉相比,到底會有哪些差別?“離開深圳,或許是我們平衡生活和事業一個折中的辦法。”
2014年,選擇放棄穩定的工作,來到深圳創業的莫華,已經在年前選擇將整個在線教育項目遷回老家,并入駐這個三線城市的某小型創客空間。
雖然老家的機會或許不如北上廣深等一線城市多,但是運營成本、生活成本明顯是下降了。“伙伴們大部分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的,所以大家也都愿意回來創業。”莫華說,公司在深圳所租的辦公室位于南山一甲級寫字樓,每個月租金就高達1.5萬元,加上伙伴們的宿舍月租金5000元,工資開銷6萬元左右,總計接近8萬元了,“我們仔細算過,要想收支平衡,每個月新增的付費用戶數量至少要300~400人。”
而為了獲得資源、融資、人脈、機會,“門面工程”更是硬性支出,沒辦法節省。再加上在線教育行業競爭日益激烈,團隊成員為了拓展業務合作,每天都加班加點,CEO莫華更是壓力山大。即便如此,公司的運營成本,員工的生活成本過去一年來仍在不斷增加,在經歷了辦公室漲租、宿舍漲租、員工漲薪之后,項目終于不堪重負出現了持續性虧損。
“我們的項目很受歡迎,但不代表這點兒盈利能跑贏深圳成本的增幅。”于是,在有一定業務基礎之后,他索性決定將項目遷回老家。僅場地租金成本,每個月就節省了將近9000多元,他和員工們也能夠吃住在家里,生活成本更是大大降低,“反正是互聯網項目,只要有網絡、有人才就能做。”
而除了莫華所提到的成本因素外,近兩年部分三四線城市,為了發展區域經濟,對于創客項目的補貼力度也不斷增加,租金補貼、資金補貼、貸款貼息、稅收優惠……正在不斷吸引初創項目入駐落地。
“我們看了不少這些地方的補貼政策,相比之下深圳這兩年補貼的優勢并不大。”老盧說,經歷了瘋狂的創業熱潮之后,深圳近兩年對于創業補貼的政策都較為理性,對于優秀項目補貼的審核也更為嚴格,對于創客空間的租金補貼也在逐漸減少。
尤其是許多投資機構對于初創項目的態度十分謹慎,所以創業者能夠享受到的紅利并不多了,“遠的不說,部分三四線城市動輒幾萬元的創業獎勵資金,就顯得非常有誘惑力。”
此外,老盧也表示,大量創業項目下沉到三四線城市,也為區域帶來了大量的就業崗位,而這些數量可觀的創業崗位,也在不斷吸引大量在一線城市打拼的年輕人回鄉,這其中就包括了那些項目失敗的創業者。在家鄉不斷高漲的創業環境里,或許能夠再次找到新的機會。
“東莞和惠州都在發展,創新創業的氛圍起來了,最關鍵是兩地生活成本低,即便人工成本有一定上浮,相比深圳仍具有較大優勢。”曾在深圳創辦智能硬件公司的佟可說,他剛到深圳“闖天下”時,老家惠陽的技術工人月平均工資才2500元左右,而今很多崗位都超過了3500元,部分精英崗位年薪甚至高達二、三十萬,但房價和消費卻遠低于深圳,“與其在一線創業活的那么累,不如發揮自己的長處,在老家的龍頭企業里找到屬于自己的位置。”
有曰三:高消費、高房價、高壓力,已經讓北上廣深的吸引力逐年降低,即便深圳這個充滿活力的創業城市,也在漸漸“失活”。隨著互聯網巨頭涉足各行各業,鰲頭獨占的趨勢讓絕大多數創業者失去了競爭希望,缺乏雄厚的資本、缺乏相應的資源、缺乏高端的人脈,讓他們的創業之路步履維艱。
“面朝大海、劈柴喂馬”不一定就是逃避。或許,越來越多看清現實的創業者逃離一線,回歸家鄉,會是創業環境日趨理性、穩健的良好開端。(本刊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