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聊狗聯迎狗年

懷中

“金雞歌國泰，義犬報民安”。在日月輪回之中，2018年向我們揮手走來。農歷2018年是戊戌年，即民間所說的狗年。在狗年來臨之際，品聊一下帶“狗”的聯語，倒也可以感受到我國楹聯文化的悠久歷史與博大精深。

從前，一塾師在街上行走時，突然被一個迎面跑來的小孩撞了一下，見小孩要跑，塾師就拉住小孩：“你能對上一對，就放你走。”接著就出上聯日：“鞭打黃牛背。”小孩當即對日：“棍戳黑狗牙。”塾師見小孩比學堂里的學生還聰明，就又出了一上聯：“金鑾殿站兩廂文文武武。”只見小孩不假思索就對道：“十字街喊一聲爺爺奶奶。”塾師聽罷贊嘆道：“妙對！此神童也！”

據說，古代有個官員的公子參加科舉考試，可因其不學無術，胸無點墨，竟將“才郎”寫成“豺狼”，“權也”寫成“犬也”，別字連篇。考官便將其試卷評為六等。考試完畢，考官拜見專管糾正考試舞弊的給諫大夫，方知應試的那個“白字公子”竟是給諫大夫的公子，馬上將其試卷改為一等。此事傳開，有人悄悄寫了一副對聯貼在這個官員的門上：“權門生犬子，才女嫁豺狼。”知情者觀之，不禁拍手叫好。另有人給這個“白字公子”送了個“雅號”，叫“六一居士”，意為他的卷子從六等改為一等，才得以“居士”。

唐代詩人戴叔倫小時候十分聰明。一日午后，其塾師蕭穎士領他到郊外散步，來到一個叫白店的地方，正好遇到一只大白公雞站在高高的墻垛上伸著脖子啼鳴，老師觸景生情，頓來靈感，脫口道出一上聯“白店白雞啼白晝”，示意戴叔倫對出下聯。戴叔倫邊走邊想，這時日已偏西，他和老師一起來到一個叫黃村的地方，忽然有一只大黃狗從村子里竄出來，對著他們狂叫著。戴叔倫這下可樂了，哈哈大笑起來，他一邊比畫一邊念出了下聯：“黃村黃犬吠黃昏。”老師聽后，爽朗一笑，竟嚇跑了狂叫的老黃狗。

北宋大詩人蘇東坡謫貶黃州后，常和好友佛印和尚泛舟江上，開懷暢飲，對詩聯句。一天傍晚，二人泛舟隨波逐流，痛飲觀景。飲酒間，佛印向蘇東坡索句，蘇東坡向岸上看了看，用手一指，笑而不說。佛印望去，只見岸上有條大黃狗正狼吞虎咽地啃著骨頭。佛印知道蘇東坡在開自己的玩笑，就呵呵一笑，把手中題有蘇東坡詩句的蒲扇拋入水中。兩人對視后撫掌大笑。原來他倆是作了一副雙關啞聯。蘇東坡的上聯是：“狗啃河上（和尚）骨。”佛印對的下聯是：“水流東坡詩（尸）。”

明朝萬歷年間，福建泉州東石鄉名士蔡逢益，為人耿直，秉性驕矜。他一面開館授書，一面苦讀。一天，他給學生們留了對句作業：“木葉落盡山露骨。”學生們難以對出，個個愁眉苦臉。這時村里來了一個賣書和筆的小販，幫助孩子們對出了下旬：“蓮房抽高水穿心。”當蔡逢益得知是小販代學生們對句時，便叫來小販，當面出句奚落道：“錫瓶圓廣，何必旁邊插嘴？”小販并不示弱，應聲對道：“鐵鎖方形，豈知內里參差！”蔡逢益沒想到小販文采如此厲害，且竟敢如此放肆，厲聲出句呵斥道：“狂犬無知，敢入深山斗虎豹？”小販見這位教書先生盛氣凌人，且出言不遜，遂寸步不讓，針鋒相對道：“困龍未遇，暫來淺水伴魚蝦！”這個小販，就是后來的廣東布政使林奏我。

明代民族英雄于謙，少年時就膽識超人。據史書記載，于謙年幼時，他的母親喜歡把他的頭發梳成雙髻。有一天，于謙高高興興地到鄉間學堂去，僧人蘭古春看到他這副模樣，出聯戲道：“牛頭喜得生龍角。”于謙見這和尚無事生非，頗為不快，于是反唇相譏道：“狗嘴何曾吐象牙。”回家后，于謙向母親說起此事，并表示以后“不梳雙髻”。幾天后，蘭古春見于謙梳了個三角發髻，又出聯戲日：“三角如鼓架。”于謙看著他，對道：“一禿似擂槌。”蘭古春雖然兩度被嘲笑，卻十分賞識于謙的聰明，并說：“這孩子長大，必定是國家棟梁。”

1644年，清兵入關，明朝滅亡。福建有過五關人稱徐五的屠夫見到明代一些降臣忘恩負義，不知羞恥地戴上了紅頂，感到可悲可鄙，遂揮毫寫下一聯，貼在自家的大門上：“鼠因糧絕潛蹤去，犬為家貧放膽眠。”此聯表面上看是把家貧如洗寫到極點，實質上則對明代降臣進行了無情而深刻的諷刺，讀起來頓感形象、生動、滑稽，堪稱絕妙。后有一屠戶過年時，在此聯上添字作得一聯貼于大門之上：“放下屠刀，鼠因糧絕潛蹤去；打開大門，犬為家貧放膽眠。”

民國時期，江蘇阜寧縣縣長熊養和，無才無德，只會溜須拍馬。這天，他接到省黨部的卞委員五天后要來視察的通知后，組成了龐大的籌備班子，從衣食住行到陪伴女郎都準備得相當充分。卞委員到達后，熊某又跑前跑后，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那卞委員哪里顧得上體察民情，終日在縣衙吃喝玩樂。老百姓對熊、卞二人的行徑恨之入骨，便有人撰聯予以諷之：“熊縣長能者多勞，跑斷四條狗腿；卞委員下不堪言，縮起一點龜頭。”這副對聯盡管平仄有些失調，但巧妙利用字形特征，把“熊”“卞”拆開，揭露丑聞恰切，可謂形象生動，嘲諷得體，讀來大快于懷。

大文豪郭沫若幼年在一家私塾讀書。這一年，私塾后面寺廟里的桃子熟了。有一天趁先生外出釣魚，郭沫若便和幾個同學跑到寺廟里，偷吃了不少熟透的桃子。廟里的和尚發現后，大為生氣，便找先生告狀，先生表示一定要狠狠教訓教訓這些學生。但無論先生怎樣追問，就是無人承認。無奈之下，先生就出了一個上聯，并說：“我出個對子，誰能對上免罰，不打板子。”先生出的上聯是：“昨日偷桃鉆狗洞，不知是誰？”郭沫若思索了片刻，對道：“他年攀桂步蟾宮，必定有我。”先生驚其才華，極為高興，料定其將來必定會出人頭地，干出一番大事業。結果全體偷桃的學生，一律免罰了。

近代學者梁啟超年幼時聰穎好學。有一天家里來了一位客人，當時正在廳里與父親談著什么。梁啟超從外面玩得滿頭大汗走進來后，就從茶幾上提起茶壺斟了一大碗涼開水正想喝時，卻被客人叫住了：“啟超，你過來。我知道你認識很多字，我來考考你。”客人見茶幾上鋪著一張大紙，便提筆狂草了一個“龍”字說：“你讀給我聽聽。”梁啟超看了一眼，搖搖頭。客人哈哈大笑。梁啟超沒理他，一口氣喝盡了擺在茶幾上的那碗涼開水。客人看了又哈哈大笑，道：“飲茶龍上水。”梁啟超用右衫袖抹一下嘴角，說：“寫字狗耙田。”梁啟超的譏諷讓父親尷尬，正要懲罰他時，客人卻說：“令公子對答工整，才思敏捷，實在令人驚異。”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