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佛大學聽中國商業課

張梅

隨著中國綜合國力和國際地位的提高，越來越多的外國學生開始關注中國經濟發展和中國商業模式，哈佛大學商學院選修中國商業課程的外國學生越來越多。我在哈佛留學期間旁聽過這類課程，其中有幾堂中國商界名人參與的課，給我留下深刻印象。

“現代中國商業發展”課程是哈佛大學非常有名的一門課程，這是哈佛商學院柯偉林教授（WilliamC.Kirby）給哈佛商學院本科生開設的案例課程，每周都會邀請一位知名中國或美國企業家來到課堂，講述自己的創業經歷和成功智慧。課堂大致分為幾個環節：先是由主講教師向學生介紹該企業簡況，然后師生一起討論該企業的發展策略和成功經驗，老師指出該企業現存的問題，最后請企業家現身說法。

讓我印象深刻的是2016年2月22日，海航集團董事局主席陳峰應邀來到課堂，以“具有中國特色的全球卓越集團”為題，詳解了海航集團的國際化發展歷程、經驗以及海航的企業文化。據我所知，這已是海航集團第三次入選哈佛商業案例。因為研究海外華商，我提問了一個有關華商家族企業傳承的問題，陳峰先生以自己的企業為例回答說：“企業的元老們老了以后，會考慮將企業交還給社會。”

當天，很多學生對陳峰講的內容很感興趣，不少人課后還圍著他問問題。選修這門課的哈佛學生很多，以歐美地區的外國學生為主，也有部分東南亞地區的華裔學生，絕大多數選修這門課的學生都有正在經營打理的家族企業，少部分是打算創辦企業和對中國商業感興趣的學生。

在柯教授的課堂上我還見到了中國萬達集團董事長王健林先生，那是2015年，被評為“中國首富”的王健林在美國的知名度也相當高。當時柯教授把小班教學的課程擴大為一堂大型公開課。哈佛公開課是面向全校的通識類課程，每年邀請有全球影響力的學術泰斗、政商界精英到哈佛授課，已成為哈佛的一個教學品牌。2015年10月29日下午，王健林應邀登上哈佛商學院伯登講堂，暢談“萬達國際化之路”。作為第一位受邀主講哈佛公開課的中國企業家，王健林的到來引起很大轟動，哈佛大學甚至為此調整了3次方案，最后才選擇了哈佛商學院最大的教室——伯登講堂。

作為哈佛商學院的經典案例課程，同時也因為王健林的中國首富身份，演講會報名學生特別多，哈佛方面招募了一些志愿者協助組織活動，那天我也擔任了志愿者，那是我在哈佛見到的中國學生、學者參加人數最多的一場報告會，可以容納近千人的伯登講堂現場爆滿，可是因為座位有限，開講時場外仍有800多名學生未能進場。我聽到現場一名哈佛學生感慨地說：“中國企業家如此受追捧，這樣的場景哈佛很少見！”

在會場，我還遇到了哈佛知名學者、漢學家歐立德教授，他因為來晚了，沒有證件，會場的黑人保安不讓他進場，他急得臉通紅，和保安反復解釋后，才被允許進入會場。

那天，王健林在演講中介紹了萬達集團27年發展中的轉型故事，并透露了萬達在國際化進程中的新思路。演講結束后，王健林現場與師生進行了互動，大家提的問題都非常尖銳。有人問他，萬達快速增長的海外投資是不是向海外轉移資產？王健林回答說，資產轉移或者在海外投資沒有對錯之分，只有合法和不合法之分。就像吃飯，是對還是錯？用公款去吃就錯了，自己出錢吃就沒事，海外投資的道理也是一樣。當時還有人請王健林評價中國剛放開的二胎政策對房地產行業有何影響，王健林幽默地表示：“要我評價，第一，好事；第二，晚了點兒。”

王健林與觀眾互動結束后，柯教授對這堂大型公開課做了簡要總結，他首先肯定了中國家族企業這種商業模式，然后指出，中國企業在發展過程中，創新和競爭是非常重要的。他舉例說，Google與中國政府的協商做得很差勁，所以不得不離開中國。但另一方面，因為Google走了，百度的發展也就變得很不令人滿意了。他認為，這是一個商業悲劇，中國的公司本來有可能成為國際領先者，但是他們需要來自國際上的真正的競爭對手的刺激。“這也是為什么我非常歡迎中國企業家投資美國，因為這可以提高美國公司的競爭意識”。柯教授最后如此點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