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元融合，一個中國人眼中的英國圣誕節

鄭詩雨

早前求學英倫，曾供職BBC和澎湃新聞等國內外新聞媒體機構，跑過創業投資、公共外交、汽車產經等多個條線，現為國家公派博士、外方全獎得主，研究領域為新媒體、受眾參與、全球影視、跨文化傳播、文化政策等，兼有社交運營官、專欄作者、自由撰稿人多重身份。

初來英國不足3月，就迎來了英國人最隆重的圣誕節。為了迎接這個在國內堪比春節的節日，學校早在12月初就放假了，整個12月都被濃濃的過節氛圍所籠罩。節慶在英國人心中有著很重要的地位，光是英國大學的學制，就是緊密圍繞英國的節慶分隔的。譬如秋季學期開學不足3月，就迎來了圣誕節，春節學期開學不足3月，就迎來了復活節，因此，英國每學年的三個學期，就是圍繞這些重要的節慶來分割和安排的。

圣誕的意義在如今的英國并不止于一個宗教節日，也不僅僅局限在合家團聚、親人聚會上，更體現在其人文意義和文化交融中。

一般而言，在每年圣誕前一個月，也就是11月下旬，英國的主要城市就會開始一年一度的圣誕集市。這些集市大多集中在市政廳和小教堂前，也散布于城市的大小街道和空地，商販和賣家來自不同的國家，但以德式攤位居多。不少集市也主打德國市場的招牌，這主要是因為英國的圣誕集市最早起源于德國，1982年開始在英國小城Lincoln（林肯）最先有了這項習俗。現如今，經過十幾年的發展，曼城、巴斯、伯明翰等大城市也先后沿襲了這項傳統。今天的英國圣誕集市，吸引大量本土商販參與其中，他們販賣各種小物件、美食、圣誕用品和節慶禮包，可以和國內各大城市的年貨市場相媲美。然而，在當地人看來，圣誕集市更像是一種讓他們感受到濃濃過年氛圍的所在。對他們而言，圣誕集市已然有了形而上的內涵，他們不再局限于從圣誕市場上采買用品，更多的是相聚在集市上一邊喝著熱紅酒、一邊吃著香腸熱狗，攜三五親朋、幾多好友，暢懷聊天、感受冬日的歡愉氣氛。

趁著今年的圣誕空閑，我參與了布萊頓和伯明翰的圣誕集市，于我這個“外國人”而言，圣誕集市和國內的城隍廟大同小異，琳瑯滿目的小商品早已見多不怪，而真正讓人眼前一亮的是各種民族、宗教融合一體的文化溝通，在這里，你可以看到許多阿拉伯人和東南亞人擺出富有民族特色的小飾品兜售叫賣，也有不少德國、法國等歐洲人在制作特色烤腸熱狗招徠客戶，多民族特色在此交相輝映，這是圣誕集市和國內集市最大的不同。圣誕的意義更在于不同民族遵循自己的方式來紀念，虔誠的基督徒們會在每年的這時聚集教堂進行禱告，可以說，這是每年英國最大規模的教堂禱告，也有不少阿拉伯的穆斯林、亞裔佛教徒以自己的形式紀念這個節日。

對于絕大多數的英國本土人而言，圣誕最重要的是合家團聚，歡坐一趟，開啟圣誕晚餐。在英國這個崇尚王室禮教的國家，圣誕大餐前，一家人往往會圍坐在電視機前，收聽女王講話，在女王講話中開始一年中最重要的晚餐。我曾參與過英國人傳統的圣誕晚餐，一張長桌上方，會先擺上許多前菜，諸如煙熏三文魚配牛油果，是英國非常常見的前菜，主菜就是最著名的火雞大餐，火雞肚子里塞上土豆、洋蔥和鼠尾草，這樣烤出來的火雞香味撲鼻，讓人垂涎不已。據統計，英國80%的家庭都會把烤火雞作為圣誕大餐的首選。英國人會選用土豆或胡蘿卜作為配菜。然而，并非所有的家庭都用火雞來作為圣誕大餐的主食，富裕人家會選用烤鵝代替火雞，而工薪家庭會選用烤雞代替火雞。對于英國人而言，火雞是一種儀式感的象征，正是因為平時很少會合家歡聚，一同歆享饕餮大餐，因此，火雞的特殊儀式感才在圣誕之時顯得尤為濃烈。餐后大家會嘗試各種圣誕特色甜點，最有名的當屬Mince pie，字面翻譯是肉糜派，但事實上里面包裹的是葡萄干、杏干、糖漬櫻桃、柑橘皮、蘋果等食材。據英國人介紹，在以前這些水果在冬天非常難得。因此每年夏天水果豐收的時候，人們把它們釀制成可以長期保存的狀態放在地窖儲存，等到圣誕節時，再拿出來慰勞大家。因此，Mince pie的傳統也就一直保持了下來。

今年，有幸和一群可愛的中國學子們一起在公寓共度圣誕夜，為了讓這個傳統的西方節日有儀式感，我們依然保留了英國人的傳統，烹制了火雞，但是其余菜系均為中國菜式。雖然沒有全套照搬英式習俗過圣誕，但是在英國圣誕多元文化日益交融的今天，中國式圣誕已然為越來越多的年輕群體和亞裔群體所歡迎。“自古佳節倍思親，西式圣誕亦如此。幸得國人三五位，中式慶祝共聯歡”。有機會，不妨在圣誕來英國，感受一下英國人的新年！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