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淀”，美到驚艷

張壬子

摘要：孫犁的代表作《荷花淀》，歌頌了冀中抗日根據地白洋淀的農村婦女的夫妻之情、家國之愛和崇高品格、純美人性，既是一幅大筆寫意的風景畫，又是一首細致入微的愛情詩，既有輕松唯美的戰場樂，又不乏刻畫精湛的家國情，膾炙人口，賞心悅目。

關鍵詞：孫犁;意境;風景畫;身臨其境;愛情詩;真摯熱烈;戰場樂;匠心獨具;家國情;光榮的傳承;骨子里的記憶;膾炙人口

《荷花淀》是孫犁的代表作。他以殘酷激烈的抗日戰爭為背景，以冀中抗日根據地白洋淀的農村婦女為歌頌對象，表現他們既溫柔多情，又堅貞勇敢的性格和精神，把戰火硝煙中的夫妻之情、家國之愛，崇高品格、純美人性，發揮到極致，把白洋淀派的藝術創作風格發揮到極致。說是小說，卻有詩的意境，說是文學，卻是一幅美到驚艷的畫卷。

一、大筆寫意的風景畫

“月亮升起來，院子里涼爽的很，干凈的很”，“女人坐在小院當中，手指上纏絞著柔滑修長的葦眉子”，“葦眉子又薄又細，在她懷里跳躍著”。這是何等的畫面——夜是靜謐的，月亮是明亮的，月下美女，雪白的葦眉子，跳躍，“這女人編著席，不久，在她的身子下面就編成了一大片”，她像坐在一片潔白的雪地上，也像坐在一片潔白的云彩上，“淀里也是一片銀白的世界，水面籠起一層薄薄的透明的霧”，巧手的美女，在一片潔白之上，更加突出，更加耀眼，如仙子下凡，端坐云端，云霧薄籠，人間仙境。一幅冀中平原甜美祥和的生活圖景，盡現眼前，讀者仿佛身臨其境，美哉快哉！

二、細致入微的愛情詩

當水生說要走，“女人的手指震動了一下，像是叫葦眉子劃破了手，她把一只手指放在嘴里吮了一下”，女人內心的情感，就用一個“震動”表達得淋漓盡致，真的內心是“我舍不得你走”。女人低著頭說“‘你總是很積極的”，這是難言的嗔怪，是啊，男人走了，家里有老有小，一個女人家，如何是好，況且，男人出門在外，女人也不放心呀！“‘我不拖尾巴，忘下了一件衣裳”，“‘我有句要緊的話，得和他說說”，“‘我本來不想去，可是俺婆婆非叫俺再去看看她——有什么看頭啊”，語言沒有雕飾，簡單明了，女人們個個不想表現出自己的牽掛，不想表現出自己的依戀，可還是找盡了一切借口要去看看自己的男人，是想他嗎？不想承認，才兩天呀，可衣服少了怎么能行呢？他照顧不好自己怎么能行呢？在平淡中見濃情，在平凡中見激越，這就是我泱泱華夏的女兒情，溫婉含蓄中，卻不乏真摯熱烈的愛情，好一闕值得傳唱的愛情史詩呀，美哉羨哉！

三、輕松唯美的戰場樂

當日本船來了，“她們搖得小船飛快，小船活像離開了水皮的一條打跳的梭魚。她們從小跟這小船打交道，駛起來就像織布穿梭、縫衣透針一樣快。”本來日寇的船來了，她們身處險境，可作家把這里寫得輕松如游戲一樣，在我們眼前出現了一幅小舟穿行在偌大的水面之上的畫面，加上“一望無邊擠得密密層層的大荷葉迎著陽光舒展開，就像銅墻鐵壁一樣，粉色荷花箭高高地挺出來，是監視白洋淀的哨兵吧?！边@樣的奇景，這樣的船技，已預示著人民的勝利。綠的荷葉，密而多，忽然，“那肥大的荷葉下面有一個人的臉”，“荷花變成人了？”這畫面，簡直天成。假如，這是一幅大寫意，全畫面的墨綠，其間有一張聚精會神的人臉，是多么地奪人眼球。然后作者只用“三五排槍過后，他們投出了手榴彈”，“水面上只剩下一股硝煙火藥氣味”便結束了戰斗，“他們又開始了沉到水底撈出大魚來的拿手戲”，不但戰斗勝利了，而且還獲得了許多戰利品，水生媳婦還得了“一盒用精致紙盒裝著的餅干”。這仗打得，多了些輕松，少了些驚險，多了些唯美，沒一點殘酷，難怪女人們說“打仗有什么出奇，只要你不著慌，誰還不會趴在那兒放槍呀！”“打沉了，我也會鳧水撈東西”，“回去我們也成立隊伍”。把打仗寫成這樣，我們的作家是匠心獨具，美哉樂哉！

四、刻畫精湛的家國情

“‘區上成立一個地區隊，我第一個舉手報了名的”，“‘我是村里的游擊組長，是干部，自然要站在頭里”。在我國傳統文化中，“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日本帝國主義入侵，為了國土完整，為了人民安寧，理當挺身而出。所以，水生父親對水生說“‘你干的是光榮的事情”，這是國家大義的傳承，是深入到我國人民基因里的一種文化，一種積淀?！啊阋粩噙M步，識字，生產”，“‘不要叫敵人漢奸捉活的，捉住了要和他們拼命”。臨走了，也不忘叮嚀自己的女人，要識大義，明大理。這是一種凜然正氣，這是革命戰士對小家的終極眷顧。雖是小家，卻不辭大義，家與國在此已無分界。“‘千斤的擔子你先擔著吧。打走了鬼子，我回來謝你”，傾巢之下，豈有完卵？先平國難，再論家安，先國后家，這也是我華夏民族的優良傳統。文中的人物語言，精準地表達出人民心中最樸素最真摯的家國情懷?！啊厝ノ覀兂闪㈥犖椤保欤藗儭耙粋€個登在流星一樣的冰船上，來回警戒”，“她們配合子弟兵作戰，出入在那蘆葦的海里”。面對強敵，女人們不再是依人小鳥，而成長為抵御外敵的戰士，這樣的家國情懷，不僅男人有，女人也毫不示弱?；咎m來到當代，便是如今的娘子軍，這是光榮的傳承，這是骨子里的記憶，美哉壯哉？

讀《荷花淀》，給人一種清新唯美的感覺，眼前會呈現出一派晶瑩剔透清亮無比的景象。這篇名作，既有散文的飄灑俊逸，又有詩歌的舞蹈翩翩，還不失小說的個性塑造和環境烘托，真乃膾炙人口，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