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源
集體談判涉及的法學理論部分,通過概念界定以及集體談判在勞動權中的地位,揭示集體談判制度具有憲政意義。集體談判制度的成立不僅僅是保障勞動權、人權,實現了實質平等,更重要的是該制度的目標在于發展憲政。
1 集體談判的概念界定
集體談判是近現代社會人類解決集體事件的一種溝通行為,這種社會行為已經是一種社會力量集結的體現,是不同的利益群體之間的博弈。在我國與集體談判相關的法律條文并無確切的“集體協商”的概念。在國際勞工組織《促進集體談判公約》第2條關于集體談判的定位是:集體談判是適用于一名雇主、一些雇主或一個或數個雇主組織為一方,一個或數個工人組織為另一方,雙方就共同目的所進行的所有談判。集體談判的內容很廣泛但本文只研究勞動關系內的集體談判行為,即雇主與雇員之間形成的團體之間的針對就業條件、待遇、工作問題等勞資雙方利益平衡的交涉過程。這是對于集體談判作為一種事實上的社會行為所下的定義。對于集體談判權所下定義則必須要經過一系列的理論論證,其中最為基礎的首先是論證該社會行為如何上升為一種“權”。
根據集體談判現實中的實踐以及理論意義,可以推導出集體談判理論上的四大特性:一是妥協性。集體談判在妥協性這一點上涉及到用語的問題,在我國相關的法律規定中,勞動法、工會法、勞動合同法的規定中所用的名稱是“集體協商”。二是社會性。集體談判的集體力量正是這一形成過程,當一定數量的人為了共同的目的聚集到一起時為了溝通談判,以至于罷工,這就形成了“勢”,這是博弈取勝的關鍵砝碼,行動一致性形成的一定社會力量。三是平衡性。集體談判是利益平衡的武器,是一種分配的制度。在勞資關系中資本、勞動力、生產資料等生產要素投入生產而產生的利益混合成了一塊大蛋糕,勞方提供的是勞動力,資方提供的是資本和生產資料,當這塊蛋糕雙方要進行劃分時由于雙方都有付出因此都期望“所得超出付出”。集體談判在這個爭搶過程中起到了調節的作用,在談判中調節各方的“付出”程度、責任以及義務,從而明確了“劃分”的界限和權利。四是程序性。在集體談判的流程中有三大程序最為關鍵,即工會資格選舉、集體談判主題以及談判救濟。集體談判本身應該是在社會中一個完整有序運作的制度但在我國并未建立起該制度并且連規定都是散亂的,全都規定在它的各個方面或者各個分支內容中,如在集體合同中規定了部分談判步驟,在勞動合同法或者工會法中規定工會談判的部分救濟程序。程序性內容是一個制度最為基本的內容,當程序都不能完整建立,意味著這個制度并未建立。
2 集體談判在勞動權中的地位
勞動權中集體談判是處于核心地位。我國現行《憲法》第42條第1款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有勞動的權利和義務。”勞動權作為人權中的一項重要及基本權利,是人生存不可或缺的權利。因為勞動權是人生存之權利,是實現自我價值的權利,而勞動權中的共益權則是利用集體力量維護這一人之基本權利而產生。如無共益權,處于弱勢的勞動者所享有的勞動權將是一紙空談。與此同時,集體談判則是共益權中核心權利,是維護集體勞動權的核心方法,是行使共益權最終的目的。
總的來說,勞動權是一項內容成體系的權利。本人是贊成多權學說中的關于勞動權分為自益權與共益權的分類。此分類的標準在于是以個體的名義還是團體的名義行使權利,自益權包括就業權、自由擇業權、職業培訓權、最工資標準權、休息權等等,共益權包括團結權、集體談判權以及罷工權。共益權的產生無論從歷史事實來看,還是理論意義上,都是公民在社會中維護自我存在價值,在生產資料分配中弱勢群體抗擊不公正待遇的一條通向憲政的道路。從這個角度來說,共益權其實是民眾的力量,是社會公民希望社會正義、民主、法治的期望,因為每個人在特定的情況下都有可能相對地成為勞方,從整個人類社會類來看每個人皆為勞動者,皆享有勞動權,這是一項不可否認的基礎人權。因此共益權是每個人參與到團體中行使正義的權利,也是自由,是目前人類保護勞動權的唯一保障。工會、集體談判、罷工是公民在憲政歷程中創造出的維護根本自由的社會規則,最終都將演變成一種制度——集體談判制度。
工會、集體談判以及罷工這三者在歷史上同時產生,存在于同一歷史過程中,無論是集體談判還是工會、罷工都是一個國家政府抵制到承認的過程,也是一個國家走向憲政道路的入口。工會、集體談判以及罷工在歷史上皆產生于工人階級,起源于城市的工業發展,工人是最能代表勞動者的職業群體,隨著社會城市化的發展,資本社會已然是城市發展的基礎,勞資關系是城市當中的基本關系。當勞動者在勞資雙方皆在爭取各自的利益而產生沖突時勞動者的往往被鎮壓,團結權、集體談判權以及罷工權能直接產生經濟上的民主,讓勞動者充分行使公民權,從而發展成為政治上的民主,切斷資本上、甚至是政治上的專制。工會是集體談判的前提,在現代社會工會是集體談判中勞方的代表,集體談判是工會成立組織的根本目的。工會體現的是是憲法中的結社自由,工會的產生是集體談判和罷工的前提,因此工會這種特殊的結社權不僅僅是具有結社自由的意義,還具有生存權的意義,具有基本人權的價值追求。從另一個角度說,團結權不僅僅是相對于國家的一種公民的自由權,還是處于勞資關系中的私權。
罷工是共益權也就是集體勞權出現的最為原始的方式,而工會與集體談判可以認為是罷工的更為高級的解決問題的手段,工會與集體談判是在罷工這一集體行為上更高層次的更體現人類智慧的集體行為。罷工這一行為從歷史上看是先于工會和集體談判出現的,是勞動者在勞動過程中最為簡單的維護自身利益的手段。雖然時間上罷工先于工會和集體談判,但在作用上罷工是集體談判的最后一道屏障,是勞動者維護勞動權最后的武器,因此罷工的核心是維護集體談判權。罷工權是指勞動者為實現自身的利益而共同停止勞動的權利,這是為了實現勞資雙方平等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