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周楠
目前看來,在侵犯網絡著作權的客觀方面,主要表現為行為人對他人的著作權實施了侵犯,此行為最終導致了違法著作權相關法規。根據《刑法》規定,該行為又需要具備“其他犯罪嚴重情節”或者“違法所得金額數量比較大”的特征。在網絡空間中,多樣性和復雜性又是侵犯著作權行為的兩個主要特性,這使得現行法律對網絡侵犯著作權犯罪行為難以進行有效界定。從現有角度分析,問題的焦點還是集中在“復制發行”以及“犯罪金額”這兩個客觀層面,接下來對這兩個問題進行簡要說明。
首先是關于“復制發行”的問題。在正式探討“復制發行”在網絡環境上的運用之前,筆者認為對“復制發行”的概念界定有必要進行深入探析。根據我國《刑法》第217條規定:在未經著作權人許可的情況下,以營利為目的,復制發行其文字作品等……構成侵犯著作權罪。不難發現,發條中的“復制發行”兩個行為詞之間沒有停頓,也未加標點符號,那么對于“復制”和“發行”關系的理解,是并列模式還是二者選其一?對此問題,我國2008年《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關于公安機關管轄的刑事案件與連訴訟標準的規定(一)》第26條進行解釋說明。此外,我國《解釋(二)》中第2條第1款也做出了相同規定。而且,現實生活中,單純而大量地復制或發行也很少存在,發行往往會緊隨著復制而發生。鑒于以上分析,筆者認為,將“復制發行”理解為“既復制又發行”才是不失公允的正確思想。
另外,對于“復制發行”的理解已經不能用傳統的觀點去思考,其在網絡環境下已經悄然發生變化。傳統意義上對于“復制”的概念,指的是借助印刷、復印、錄音或錄像等方式,對已有的作品進行再次制作一份或多份的行為。此行為所產生的產品不具有原創性,其法律專屬權仍然屬于原作品的所有者。有學者將著作權法中的復制行為進行總結,得到為三種類型模式:第一種是在不改變作品載體的前提下進行的復制,或者是即使改變了載體也不改變作品體現方式的前提下進行的復制;第二種是從載體由無到有的復制;第三種是平面和立體間不斷轉化的復制。在網絡環境中,復制的行為不再借助傳統的實體媒介,只需要運用科學技術手段將已有的作品進行數字化編制,即可實現從有形物體到無形虛擬的轉化過程。網絡環境眾對作品的復制行為較之傳統的復制行為只是在形式上的不同而已,但是復制方式的改變并不會影響原作品的本質特征,也不會影響原作品的權利屬性,受眾在網絡上下載相應文件以獲取相應著作,也是將原作品進行再現的行為,符合復制的基本標準。世界范圍內,對于主流國家的認可的著作權保護準則中,《保護文學藝術作品伯爾尼公約》(以下稱《公約》)頗具說服力。《公約》中第9條第1款并對著作權人的“復制”權進行規定說明:凡是受到本公約保護的文學藝術作品的作者,除了對基本著作權依法享有之外,還享有對其他個人或單位以任何形式對其作品進行復制是否進行授權的權利。其中所提到的方式自然包括通過網絡技術對各類作品進行復制的行為。通過上述論證可以認為,借助網絡環境進行數字形式進行的作品復制行為,也應當被納入侵犯著作權行為體系之中。發行是建立在對作品進行復制基礎之上的,傳統意義上的發行是指發行者得到著作者的授權之后,對其復制的作品進行售賣的行為,此行為必定涉及到一定的載體。我國于2010年對《著作權法》進行修改,其中定義了發行權:發行權指的是在得到著作者授權許可的前提下,發行人可以通過出售、贈與等方式,向他人或公眾提供作品原件或者復印件的權利。
筆者認為,網絡環境中的著作權復制和發行行為盡管在本質上并未發生較大改變,在網絡中進行的數據傳輸、下載等行為也應當被認定為是復制和發行。但是由于相關的法律法規并未對網絡環境中的復制和發行行為給出明確的界定,難免導致一些行為人斷章取義式地對著作權人的作品進行非法使用。時代的特征表現在社會中的各個層面,有關網絡著作權的復制和發行的定義同樣需要不斷完善,更加不能僅僅依靠呆板的政策制度來規范,那樣將難以應對現實的靈活性。
其次是有關“犯罪數額”的判定。許多刑法條文在規定某種行為構成犯罪時都會涉及到犯罪金額這一問題,但是對于犯罪數額的概念并沒做出明確的說明。在本節的概述中,筆者已經對著作權法律保護規定中構成侵權條件之一的數額犯概念有所提及。經過研究發現,當下中國對于數額犯概念的討論,主要集中于以下幾種觀點:觀點一認為,在侵犯著作權方面,數額犯指的是通過法定的數額作為標準,來對具體犯罪既遂的類型進行判定,以及對犯罪的成立與否進行衡量。觀點二認為,數額犯所指代的內容寬泛,包括在所有的刑法條文中對犯罪數額有所涉及的所有犯罪行為。綜合以上觀點可知,我國刑法理論界對于數額犯基本概念還缺乏統一的認知。本文是從犯罪成立這個角度來理解數額犯的,也就是說,數額犯把“數額較大”看作是作為區分罪與非罪的標準。從這個視角進行分析,筆者認為贊同第四種觀點是最合理的,即以行為對象的數量或者一定的金額數量作為犯罪的構成要件。
對于侵犯著作權犯罪構成要素中“違法所得數額”的規定,盡管我國《刑法》和《著作權法》都有所涉及,卻缺少必要的具體闡釋。為彌補其不足,《解釋(一)》和《解釋(二)》都對“違法所得數額”進行了簡要說明,且《解釋(二)》中對金額數量要求進行了修改,壓低了起刑的標準線。盡管標準線的設立起到一定威懾作用,不過由于網絡環境下犯罪行為較為復雜,又加上網絡數據傳輸的無局限性和便捷性,都使得行為人的犯罪從網絡環境轉化至現實生活后難以認定,且網絡環境中對于作品傳輸的所得利益難以正確衡量,這些因素都在一定程度上進一步增加了侵犯著作權的裁定難度。對此,筆者認為,既然侵犯著作權行為的社會危害性評估,主要是集中并體現于作品規模大小的層面,而網絡境下針對著作權實施的犯罪中的金額問題,仍是應該將計算標準和計算方法認定為首要關鍵,所以可以嘗試從網絡環境下犯罪金額數量大小的判定的根源,即侵權復制品的數量為衡量標準,而后結合作品的實際價值判定具體犯罪金額數量。
【參考文獻】
[1] 鄭成思:《知識產權法》,法律出版社1997年版,第391-392頁。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