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級探路：河長制的北京實踐

□陳 萌

“每條河流都要有‘河長’了”，習近平總書記在2017年新年賀詞中，發出了全面推進河長制的最強號令。

作為河長制先行先試的地區之一，首都北京對河長制的探索實踐不斷升級，重拳加碼。而今，在北京425條河流流經之地，有市、區、鄉鎮（街道）、村四級共5 900多名河長守護著它們的清澈。

從河道河岸頑疾重重到找尋源頭治理“金鑰匙”，從市區鎮三級河長到建立四級河長管理體系，從行政負責到黨政同責，從“三清三查三治”到加擔子壓責任新增“三管”……繼去年全面推行河長制戰役在北京打響之后，北京以首善標準進一步深化、細化河長制工作方案，今年將河長制組織體系下探至村，確立黨政同責“雙保險”，在實踐中不斷將河長制轉化為長效管護機制，全面推進河湖水環境治理，努力提升首都水生態環境建設水平。

河長誰來干？

全覆蓋無盲區 黨政同責“雙保險”

“到今年年底，四級河長體系全面建立”；“落實黨政同責要求，總河長由市委書記蔡奇、代市長陳吉寧擔任”；“五大河流和市管河湖增設12名市級河長”……“升級”“加強”之后的河長制工作方案正式“問世”，成為北京進一步全面推進河長制的科學遵循和行動指南。

“本人作為市總河長，這次來平谷就是要帶頭把河長制付諸行動。不能‘只聽樓梯響，不見人下來’。”7月24日，市委書記、總河長蔡奇到平谷區檢查河長制落實情況。“全面落實河長制，關鍵是要建立健全市、區、鄉鎮（街道）、村四級河長組織體系和以黨政領導一把手負責制為核心的責任落實體系，要把責任落實到一線，村級這一頭抓好了，基礎就牢固了。”

7月的北運河、涼水河、永定河、清河等流域，頻繁留下了各位市級河長的足跡。在按照五大河流和市屬河湖劃分的12個流域里，市委副書記景俊海，市委常委、副市長陰和俊，市委常委、教工委書記林克慶，市委常委、宣傳部部長杜飛進，市委常委、組織部部長魏小東，副市長盧彥等市級河長分赴所轄流域進行督導……總河長做表率，市級河長密集調研，高位推動之下，河長制成為北京各級黨政負責人狠抓落實的大事、要事。

市、區兩級設立總河長、副總河長，永定河、北運河、潮白河、拒馬河、泃河等五大河流和市管河湖設立由市級領導擔任的市級河長，各河湖所在區、鄉鎮（街道）、村均分級分段設立河長，區級河長由區級領導擔任，鄉鎮（街道）級河長由鄉鎮（街道）黨委和政府主要領導擔任，村級河長由村級黨組織主要負責人擔任……下探至村的河長制組織體系，使北京的河長隊伍由原來的408人增加至5 900多人。在他們所管理的轄區，河流不再一“流”了之，水資源管理、水域岸線管理、水污染治理等各項工作，河長們責無旁貸。

從行政負責到黨政同責，北京全面落實河長制有了“雙保險”。市、區黨委和政府主要領導任雙總河長，鄉鎮（街道）黨委和政府主要領導任雙河長。

“原來的河長制中，屬地行政領導負責，現在黨委也要納入進來，保障各項水環境治理的推進。”北京市水務局局長金樹東說。

海淀區落實區、鎮、村三級河長150人，河湖管理和保護工作區域實現全覆蓋；密云區63條河道全部設置河長，明確河道負責人，落實管理資金，河道監管無盲區；通州區確定區、鄉鎮（街道）、村級河長，落實河道、溝渠管護責任，持續改善水環境；平谷區細化分化河道，推動形成“水區長、水鎮長、水村長、水段長”責任體系……各地結合實際，構建河長制組織體系，推動河長制在全市所有河流、湖泊、水庫實現全覆蓋、全落實、零死角、無盲區。

河長干什么？

狠治理嚴管理 全力做好“四個三”

“來問問，‘三查三清三治三管’都是哪幾個三啊？”7月12日，北京市副市長、副總河長盧彥到石景山區涼水河流域調研河長制工作，他向站在他對面的鄉鎮級河長提問。聽到正確的回答后，盧彥表示，要做好巡查上報工作并進行情況分析，利用再生水廠處理、濕地凈化及加強管理三個源頭落實好河長制工作。

“三查三清三治三管”是北京根據中央提出的六大工作任務，與北京水污染防治、水環境治理聚焦攻堅等重點工作結合，將河長職責進一步明確和細化之后，確定的河長工作任務和主要內容。“三查”即嚴查污水直排、嚴查垃圾亂堆亂倒、嚴查涉河違法建設，“三清”為清河岸、清河面、清河底，“三治”是水污染治理、水環境治理和水生態治理；而北京進一步推進河長制工作方案中新增的“三管”，指嚴格水資源管理、嚴格河湖岸線管理和嚴格執法監督管理。

“河長的工作范圍原來只是單純負責水環境，現在要把流域內污水治理、水環境保護、岸線管控等多個層面管起來。”北京市水務局副局長張世清說。

到今年年底，全市摸查確定的141條段665 km黑臭水體將徹底消失在公眾視野中，這是河長們今年的一大工作目標，是北京河長制2017年度一大工作重點。以問題為導向，從薄弱環節出發，北京將黑臭水體治理、聚焦攻堅、排污口治理、河湖四至劃定、全面清退河湖周邊農業面源污染等確定為今年年度工作重點。在組織實施過程中，北京實行“細化、量化、具體化、項目化”管理，推進各區建立“一圖、一書、一表”管理機制，為河長制各項工作落地奠定基礎。“一圖”，就是河道基本信息和管理目標任務全部標注上圖，落實到具體河段和區域；“一書”，就是制定治理目標責任書，細化責任分工，逐級落實責任單位、責任人；“一表”，就是建立治理工作年度進度表，強化過程監管和考核。

而將防汛相關任務納入河長制職責，也是北京推進河長制的一大特色，這是由北京雨情汛情特點所決定的。

汛期的北京，降雨非常集中，山區、淺山區、平原區，市區、郊區雨情汛情差別很大，各區防汛重點也不盡一致。河湖是防汛排水的天然渠道，兼顧河流的防汛職能也是治河的應有之義，在北京這一降雨時段集中的特大城市尤其如此。

“把防汛職能納入河長制工作職責，可以促進河湖治理和防汛工作統籌開展，有利于實現環境優美、水系安全的總體目標。”張世清介紹說。

河長由誰管？

強考核明獎懲 責任追究“終身制”

“以前根本沒操過水方面的心，跟我沒關系。當了河長，得負這個責任。”作為街道辦主任，石景山區五里坨街道辦事處的佟建國有了新的身份——河長，除了疏解非首都功能、治亂拆違、大氣污染防治等考核任務，他還需要接受河長履職情況這一新的考核。

佟建國認為考核很有必要，“要將具體責任落實到個人，建立相應的考核標準，把壓力自上到下傳導下去”。

設立各級河長，出臺工作方案，開展輿論宣傳，落實相關經費，完成水污染治理、水環境治理、水生態修復、水資源管理、河湖岸線管理、執法監督管理等各項年度任務，都是河長們的職責。這些工作的完成情況，特別是河長體系和工作機制建設情況、河長制工作任務完成情況，都是對河長們的考核內容。

考核內容細，評分標準嚴，諸如多少米之內垃圾不能超過多少處，每一處垃圾不能超過多少平方米等，均有相應扣分指標。90分（含）以上為優秀，80分（含）至90分為良好，60分（含）至80分為合格，低于60分為不合格。

對河長們而言，考試結果將是他們作為黨政領導干部綜合考核評價的重要依據，而公示的考核結果排名也成為各河長的隱性角力場，督促河長們相互學習，做好工作。

一方面明懲罰嚴追責，同時也重獎勵多鼓勵。根據不同河湖的特點和存在的主要問題，北京對各級河長實行差異化績效評價考核，將領導干部自然資源資產離任審計結果及整改情況作為考核的重要參考，實行生態環境損害責任終身追究制。市對區、區對鄉鎮（街道）逐級進行考核，對造成生態環境損害的，嚴格按照有關規定追究責任；對成績突出的河長及責任單位進行表彰獎勵。

“海淀區已制定出臺水環境斷面補償辦法，對各街鎮出入境斷面進行考核，并根據考核情況實施跨界斷面補償。現在各街鎮都已動起來，主動擔當，主動作為。”海淀區副區長吳計亮說。不僅僅是作為河長制試點的海淀區，北京創新實行區域補償，開展跨界斷面水質指標和污水治理任務指標兩項考核，建立相關區政府間的經濟補償制度，逐步形成了以屬地為主、河道上下游齊抓共管、協同治理的水環境工作格局。

日常巡查中若發現垃圾渣土亂堆亂倒、污水直排、違法建設等問題，將予以通報；每年11月底前，各區要完成河長履職情況和河長制工作開展情況自查，并將自查報告報給市河長制辦公室；每年年底前，考核組通過聽取匯報、現場抽查、查閱臺賬資料等方式，了解河長的履職情況和河長制工作開展情況，按照年度考核方案和考核細則進行評分……日常巡查、開展自查、綜合考查，北京對各級河長進行全方位的考核。

除了這些“官方”考核方式，北京還充分發動“民間”力量，發揮社會監督作用，積極激發市民參與河湖監督管理的熱情，形成全社會共治共管水環境的氛圍：向社會公布各級河長名單，在河湖明顯位置設立河長公示牌，標明河道名稱、河道長度、河長姓名職務、整治目標和監督電話，接受群眾監督；通過聘請社會監督員、建立微信公眾平臺等對河湖管理保護進行監督和評價，招募河湖管護志愿者參與河湖巡查，探索設立民間河長。

升級探路河長制，北京實踐成效顯。自去年在全市全面推開河長制以來，北京水環境問題較2015年同期減少60%，河湖生態環境質量明顯改善，“政府主導、屬地負責、行業監管、專業管護、社會共治”的河湖管理制度初步建立，治水管水工作正走向常態化、長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