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觀應對特朗普稅改溢出效應

陸永花

經過美國參議院通宵達旦疲勞性審議通過，特朗普稅改終于邁出歷史性一步，逐步接近最終法案的形成。上任快一年了，特朗普終于迎來了在國會的首場勝利。不過，國際社會對特朗普稅改的溢出效應頗為擔心，認為這回“狼真的來啦！”美國作為全球最大的經濟體，作為全球資本市場的核心腹地，如此重大的稅改政策，必將對全球經濟和資本市場造成深遠影響。早在特朗普稅改提出伊始，德國和法國就先后發表聲明稱，此舉將對歐盟市場造成嚴重沖擊，德、法無法接受特朗普這么大規模的減稅。

在特朗普稅改正式得到立法通過并落地后，全球主要經濟體都將不可避免地跟進，有望形成一輪全球各國爭先恐后減稅的浪潮。原因很簡單，美國市場的稅負降低了，如果其他國家不變，唯利是圖的資本必然會投身成本更低市場的懷抱進行投資，其他國家就會面臨資本流失、投資降低，進而就業面臨壓力等問題。不可否認，特朗普稅改將現行企業所得稅由35%降至最高20%，對美國的海外企業特別有誘惑力，引發美企撤出美國以外市場的風潮，同時削弱有關國家企業的國際競爭力；導管公司所有者最高征稅25%，美企和富人海外避稅意愿將下降，對外投資減少；在取消遺產稅或將免稅額度提高1倍至1100萬美元，富豪在遺產稅未明情況下或移資美國；而凈投資所得稅取消或5年內逐步取消、一次性利潤匯回稅由35%降至7%-14.5%，美國社會投資意愿提升，并吸引海外資本流入，導致資本外流其他市場吸引力下降；還有撒手锏——全球所得稅率歸零，對納稅人來自國外的收入不予征稅，促成熱錢回流美國，有關國家泡沫較大資產將面臨壓力。此外，特朗普稅改也會促成美元之外其他國際貨幣的貶值，人民幣將首當其沖。

但是，硬幣有兩面，特朗普稅改對整個世界特別對中國來說，也并非一點好處沒有。個人所得稅由7檔簡化為4檔或維持檔次，低端稅率將下降3-4個百分點，促成美國公民消費力提升，有利中國產品出口；個稅免征額起征點提高，單獨申報人由6500美元提高到12000美元，共同申報人由12700美元提高到24000美元，有利中國產品服務出口，更吸引海外人才赴美；而邊境調節稅未調，特朗普放棄對部分國家商品征稅20%的狠話，對中國影響很小。

值得關注的是，由于更低的稅負環境，較為透明的政商關系，以及對沖人民幣貶值的影響，在華美國資本將更有動力撤離中國，尤其是在特朗普稅改法案對海外利潤回流的稅收政策“勾引”下，將進一步刺激美國公司的撤離。美國資本的撤離，無疑會降低中國本土就業和居民收入，但也給中國本土企業以新的發展機會，可以重振旗鼓。

事實上，在大量外資進入中國市場之后，不少本土企業因為管理、技術落后等原因，不得不面臨虧損甚至破產的問題。譬如中國的機床行業，就在西門子、馬扎克、哈斯等外資巨頭搶灘中國市場的鐵蹄下虧損累累，一批本土企業最終黯然破產倒閉。外資的撤離，會給予這些本土企業重新發展的生存空間和發展機會。

根據上述正反兩方面的分析，中國必須采取積極應對的措施，以減少特朗普稅改對中國市場帶來的震蕩，在全球新一輪減稅和產業資本重新配置中爭得主動權。首先，要重新審視并完善我國的稅收政策。作為應對，中國政府早在今年初就制定了減稅1萬億元人民幣的大規模計劃，并深入有序推進稅制改革、減稅清費，激發經濟內在活力。但稅收政策還要繼續改革完善，特別是營改增稅制改革需要進一步鞏固和提升政策含金量。營改增不是我國稅制改革的終點，其實無論是房產稅，還是遺產稅，抑或地方主體稅種選擇等財稅政策改革，都有較為強烈的社會呼聲與現實需求，亟待加強研究并提出相關的政策規劃與應對方案。其次，強化吸引外商投資的良好社會環境。特朗普稅改是否真的能大幅推動制造業回流美國，有待觀察。因為影響企業投資決策的遠不止稅賦一項。包括制造業在內的公司經營決策，它涉及到整個產業上下游，需要綜合考慮配套的基礎設施、原材料價格、物流網絡等是否貼近終端市場等諸多因素。因此，要積極落實保護外商權益的政策，為外商投資提供更加良好的服務，加大基礎設施配套程度，穩定原材料價格，健全物流網絡，在中西部等不甚發達地區可開辟一些特殊政策區域通過，立法保證政策連續性，以吸引挽留外資。

再次，外匯市場短期內應加強管制。盡管未來人民幣將進一步國際化，金融市場也將逐步走向開放和進一步市場化，但每一步走向都是根據國際環境的變化而“有張有弛”的，穩健發展是首要任務，為我國進行一系列經濟體制改革贏得時間。要學習2016年盧布保衛戰的精神和魄力，關鍵時刻，不惜動用國家管制力量，防止人民幣被惡意貶值，也防止外資惡意撤離。

在這個寒冷的冬天里，我們要給自己增添柴火，依靠自己的力量取暖，堅信中國經濟不會因為特朗普稅改而發生大的波動。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