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古典園林建筑中虛實營造手法的探究

周運

（武漢工商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0）

蘇州古典園林自由式的構圖，采取虛實相生，分景、隔景、借景等巧于因借的手法完成。利用樓臺亭閣等實景組織空間，擴大空間，豐富美的感受。不僅注重實景，而且重視聲、影、光、香等虛景，營造出象外之景，景外之景。虛實作為古典園林藝術的一種構園手法，應用于構成園林要素的各個方面，各個部分都處于一個和諧完整的園景體系之中。其“虛實之境”是園宅的靈魂和生命，使園林具有可行、可望、可游、可居功能，使之成為人工與自然完美的融合為一體的環境。

一、樓、臺、亭、閣等的實景

“樓者，重屋也。”，樓的位置在明代大多位于廳堂之后，在園林中一般用作臥室、書房或用來觀賞風景。如豫園的卷雨樓，拙政園的見山樓等。“重屋為樓，四敞為閣”，閣是古典園林中常見的建筑類型，有觀景的作用。閣一般重檐并且四面都開窗，造型通透輕盈。樓閣中，窗的設置使實者引入虛體，打破封閉的實體，引入象外之景。使游覽者透過窗，擴開視覺，把窗外之景納入眼簾，從有限的空間看到無限的空間。

古籍《釋名》中記載：“亭者，停也。所以停憩游行也。”亭，是園林中形式最多、最為靈活的建筑。臺是指高于地面、供人登高望遠的露臺式建筑。在園林建筑中多與樓廊亭榭相結合，供人眺望山水之景色。山水的營造是蘇州園林最能體現技藝的環節，虛實的處理也滿目皆是，山為實，水為虛，山之峰、巒為實，洞、壑、溝、谷為虛。

園林建筑中的樓臺亭閣分層次地散步在空間中，布局中巧妙的安排構成廣闊的人工自然環境，在總體平面布局上，主從虛實之分的個體建筑在于尋求群體的完整和變化。從而達到目的性和自然規律性的高度統一。園林中一切樓、臺、亭、閣的建筑，都是為了使游覽者可以“仰觀”“俯察”，可以“遠眺”。虛實相生、分景、隔景、借景等來控制游覽者在觀賞時得到景象大小強弱不同的審美視覺感受。擴大空間，構成意境。使游覽者突破有限，通向無限，使游覽者對整個宇宙、歷史、人生產生一種富有哲理性的感受和領悟。

二、聲、影、光、香等虛景

在歷代詩人詠園詩句中，如“留的殘荷聽雨聲”、“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云破月來花弄影”。月影、花影、樹影、云影、風聲、雨聲、水聲、鳥聲……這種種虛景，在構成園林意境中有很重要的作用。其中虛實關系的處理多取自于山水畫，植物為實，寄情為虛，大虛實內必包含小虛實，植物為實，樹影為虛，花木的疏密、藏露無不體現虛實的營造手法。人工修飾的美與自然樸素的美相結合，拙中見巧，筑山、理池引入花影、樹影，將風聲、雨聲等自然之景納為一園之內，園與林的結合，是主體對自然的復歸，使游覽者不期然相會而達到精神上的回歸自由。通過園林中聲、光、影、香等虛景的巧飾，樓、臺、亭、榭等實景的拙雕，巧拙合一，達到有無相生，虛實互補的美學意境。

三、實生虛，虛生實，虛實相生，虛實轉化

就蘇州園林建筑本身而言，從整體與部分的建筑關系來看，外部建筑形體為實，所圍合的內、外空間則為虛；墻為實，門、窗、孔、洞以及透空的柱廊為虛。從各個要素之間的聯系來看，亭、臺、樓、閣為實，聲、影、光、香為虛。園林建筑通過借景、隔景等手法，調和和過渡這些半實半虛之景，空間分隔，景物遮掩，似露又藏，似隔又通；欲揚先抑，欲露先藏。從而營造實生虛之景、虛生實之景、虛實相生、虛實轉化之景。“虛境”的實現需要“實境”作為實體前提，實境在通過虛境的審美聯想得以升華，表現為一種虛中有實，實中含虛，無虛不能顯實，無實不能存虛的相識相生狀態。如留園，亭臺樓閣臨水而建，回廊、漏窗相互連接，假山、池沼相互配合，樹木交相輝映，虛實結合，空間通達，內外渾然一體，構成一幅意境深遠的畫面。

四、虛實營造手法下的設計語言及其引導的設計價值

意境是強調意與鏡的結合，使這種境界貫注了情思和理趣，形成情景交融。中國園林建筑正是通過有無相生、虛實互補的營造手法，推敲山水、亭榭、花木的位置，使景物最大限度地表現詩意來構造意境。

張家驥先生在《中國造園論》中論述到：“以實為實則死，只有化實為虛，才能易趣無窮，長早出幽遠、空靈的意境。也只有這樣的藝術，才能真實的反映出富有生命力的世界。”蘇州園林藝術正是通過虛實之境來表現這種“天人合一，崇尚自然”的生命力。中國古典園林建筑的審美價值不僅體現在虛實相生的空間結構的功能美上，更重要的是使觀賞者進入一種情景交融、虛實統一的精神境界，使審美主體超越園林建筑中感性的具體物象，通過境外之象，象外之象，領悟到某種宇宙或人生真諦的藝術化境界。文人雅士渴望自由、好山樂水、虛懷若谷、感悟人生的道家哲學思想，因此園林藝術的虛實關系從美學角度和哲學意義上說，也體現了一種 “避實就虛”的人生感悟和價值體現。

虛實”的造園手段體現了對自然規律把握的客觀性和對“天人合一”思想意識的主觀性。對空間尺度的巧妙的設計，融入生活的情趣，建立人與土地之間的和諧關系，實現真正的虛實相結合的效果。現代建筑設計土地供應不足，設計空間狹促，建筑手段往往也是人工的堆砌。城市的居住空間大多都是鋼筋水泥化的“圍墻”。因此，通過“虛實相生”的造園手法，強調意境，在“咫尺空間”創造無限的意境，對現代建筑設計的指導表現在有限的空間中創造一個更好的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