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法善道教音樂傳承與發展現狀調查研究*

吳偉松 潘銀燕

（麗水學院，浙江 麗水 323000）

葉法善(616-720)，字道元，松陽人。在唐代，葉法善是一位有深遠影響的道教法師，唐玄宗御筆親撰的《葉道元尊師碑銘并序》稱葉法善“夫以圣人之道，教圣人之才”。葉法善在道教音樂實踐上有著豐富的經驗，在音樂美學、音樂修養等方面也有極高的造詣，故有“聆聽天樂”、“天樂臨城”、“與帝游月宮”千古之傳說。本文通過對松陽縣葉法善道教音樂傳承與發展現狀的研究論述，進一步認識其價值與意義，為研究者和相關部門提供參考材料。

一、葉法善道教音樂研究現狀

近年來，松陽縣委、縣政府高度重視非物質文化遺產搶救保護工作，成立了“葉法善道教音樂文化遺產”保護中心，在卯山成立葉法善文化研究會。這些機構全面承擔并開展葉法善道教音樂發掘整理，保護和研究工作。經過幾年不懈的努力，從民間藝人，葉氏后裔，“居家”道士的傳承人等相關人士中挖掘并重拾其價值，梳理出百首以《月宮調》為代表的葉法善道教系列音樂。這百首道教音樂中從音樂美學的角度看，不同的作品體現了不同的美學風格，有《月宮調》的清雅莊重、有《玉芙蓉》的優美華麗、有《八仙》的形象生動、有《上貢曲》的流暢動感，其旋律美、節奏美、曲式美、音色美等無不在音樂中體現；從音樂歷史學的角度看，有唐代以來不同時代、不同場合的遺存曲目，有《過街溜》的獨特調式（清樂七聲角調式）、有《宵凡》的飄緲恬靜、有《住花園》的熱鬧吹打、有《守孝歌》的凄美悲傷，還有松陽高腔中的道教音樂元素、道場鑼鼓、金族道士調、說唱音樂中的道士調等等，為我國的道教音樂研究填補了浙西南的曲目空為音樂史學界留下了珍貴的研究資料和佐證史料。

二、葉法善遺留道教音樂的類型

通過對葉法善遺留系列道教音樂的社會功能研究發現，其音樂可以分為以下幾類：

一是葉氏宮廷道教音樂。葉法善晚年將其多年在皇宮、皇家內道場所積累的宮廷音樂、宮廷法事音樂、宮廷道場音樂素材，帶回故鄉司授，并且將宮廷的音樂移植應用融入到葉氏“居家”道士所用的音樂中去，創造了既有松陽民間風格又有宮廷音樂特色的道教音樂。如《月宮調》、《玉芙蓉》、《八仙》、《上貢曲》等。這類音樂以葉萬芳先生所珍藏得樂譜、傳承人周文郁先生口述的音樂以及流行于古市鎮民間節日活動的音樂為主。其音樂有表現神來飄拂飛翔之聲，有表現神抵達功成喜慶之樂，有表現仙界縹緲恬靜，虛幻玄妙、古樸典雅。

二是葉氏法事音樂，如《召兵行罡曲》《上宴調調》、《上香曲》、《敬酒調》、《上路調》、接客迎神的《迎神曲》、《桃花調調》、《送神曲》、《上路調》等。松陽有崇神、求神拜佛以免災禍的習俗。每逢神誕集會之時，必有鼓樂聲。松陽境內至今有些鄉村還保留了每年的小署日卵時舉行迎神賽會活動的風俗。如玉巖鎮嶺根村就有一支完整保留三清鑼、三清調、高腔法事音樂的樂隊。在迎神賽會活動中，人們抬著葉法善塑像，游街竄走，演奏三清鑼、三清調樂曲。葉氏法事音樂規律有序、曲目很多、內容廣泛，大有“凱樂繞吹，鼓角喧天”的盛況。嗩吶樂器在法事音樂中起著重要作用，其音色高亢明亮，明快活潑，和著打擊樂器穿插進行，互相墊襯烘托，即可把迎神送神場景表現得栩栩如生、又可把眾者帶進法事音樂的虛幻境界中去。

三是葉氏道場音樂。目前松陽縣唯一一支葉氏道場音樂樂隊是以傳承人鄭仁法為代表的小樂隊，樂隊人員都來自象溪鎮板橋鄉等地方。道場音樂古老而莊重，氣氛震懾人心，令人肅然起敬。音樂以“百善孝為先”、“慎終追遠”為主題，把人們對故人懷念之情，保佑子孫后代興旺發達的虔誠情感貫等穿樂曲始末。如《守孝歌》、《踏蓮花》、二十四孝《畬族道士調》等。

三、葉法善道教音樂傳承與發展現狀

葉法善道教音樂是松陽縣彌足珍貴的文化藝術成果，對道教音樂的起源產生有很高的研究價值和保護價值，也是探討研究《霓裳羽衣曲》遺唐之風格音樂的重要依據，更是追尋當時宮廷音樂、法事音樂、道場音樂的有力佐證。同時，道教音樂對松陽高腔的始源影響較為密切，其唱腔、曲牌，特別在文戲中有大量的道教音樂，對松陽民間器樂曲的形成和發展也有很高的研究價值。為此，松陽縣政府各部門在傳承發展葉法善道教音樂采取了很多有效可行的措施。

（一）制定并實施葉法善道教音樂保護傳承方案

2008年葉法善道教音樂被浙江省列入第三批非物質重點保護項目。松陽縣政府文化部門制定了省級非物質文化遺產葉法善道教音樂保護實施方案：啟動師帶徒傳承模式，建立縣級月宮調傳承基地；建立縣級以上傳承人專項基金；出版《道教音樂月宮調》書籍；建立文化中心月宮調傳習場所，搭建月宮調日常學習平臺，擴大月宮調的影響力；建立月宮神韻劇團日常演出和獎勵機制；按葉氏家譜記載的要求，逐步增加樂器，將編鐘等樂器逐步納入到樂團當中，并更換舊樂器；逐步恢復傳統表演形式，全面展現道教音樂的古韻風采，在葉法善道教音樂傳承和發展上取得了頗為豐厚的成果。

（二）建設葉法善道教音樂傳承基地

在松陽縣文廣新局、縣文聯、縣財政局、縣文化館、卯山文化研究會等部門的支持下，2007年，古市鎮成立了卯山民間樂團，西屏鎮成立了女子愛樂樂團，2009年這兩支樂團合并組建成立《月宮神韻》古樂團。古樂團作為傳承道教音樂月宮調的重要陣地，形成傳習活動機制，定期開展活動，分設樂理知識和演奏相關技巧等課程，確保每名團員都能在系統了解理論知識的基礎上不間斷的學習演奏技藝，同時邀請省專家、本土非遺傳承人進行專業授課，提升團員的專業素質。月宮神韻古樂團作為道教音樂的主要傳承基地，至今已有10年了。良好的學習氛圍提高了傳承基地的聲譽和知名度，不斷吸引了眾多學員。學員們除了練習演奏《月宮調》等葉氏道教音樂古曲，同時也傳承開發松陽民間小調、小戲，學習傳唱松陽民間小調《二姑娘相思》、《姑嫂看燈》等，民間小戲《瞎眼算命》、《賣花線》、《補缸》、《和尚采花》等，配合五水共治，編排關于治理生態環境的小品《眾仙家土地廟避難》。每年在縣城市政廣場、非遺館等地演出，并到玉巖鎮程源頭村礱空殿廟會、云臺山天師殿，裕溪鄉內陳村、小槎村，古市鎮莊門等鄉村演出。2015年基地聯合教育部門開展道教音樂月宮調進校園活動，配合傳承人引進專業師資力量，對師生進行傳統文化講座和表演培訓，在古市小學建立葉法善道教音樂月宮調培訓基地。

（三）培養葉法善道教音樂傳承人

松陽道教音樂代代相傳，從古至今傳承較為嚴格。目前松陽縣葉法善道教音樂省級傳承人1人（周文郁），市級傳承人2人（謝根美、葉萬芳），縣級傳承人4人（葉美玉、徐振亞、鄭光榮、鄭茂芝）。葉氏宮廷音樂傳承工作主要由周文郁、葉萬芳、徐振亞、鄭光榮擔任，葉氏道場音樂傳承工作主要由謝根美、葉美玉擔任，鄭茂芝是葉氏法事音樂的傳承人。

葉法善宮廷道教音樂以《月宮調》為代表。在20世紀80年代初，曾發現手抄工尺譜，后遺失，錄音記譜尚存。《月宮調》的傳承人有陳道、葉關芳、占龍龍、占芳根等（均已故），現傳給葉萬芳（系葉氏第58代世孫）。葉萬芳老先生自小受到民間藝人占芳根等多人的傳授，學會了各種演奏樂器及多首樂曲，和周文郁等人組建了月宮神韻古樂團。作為月宮神韻古月團團長，葉萬芳老先生經常組織古樂團成員在省、市、縣、鎮宣傳展演，參與縣非遺館每周劇場、春節系列活動展演等相關活動，使葉氏宮廷道教音樂得以傳承發展。

葉氏道場音樂傳承人謝根美15歲師從外婆學藝，全面撐握了道教“踏蓮花”的音樂和技藝，“踏蓮花”是松陽道教里一門獨特的民間表演藝術，現唯存于板橋鄉大毛科村，已有上千年歷史，現已成為民間宗教活動及作為一種民間娛樂生活，由于種種原因已造成傳承等困難，經過挖握整理，“踏蓮花”音樂成為葉法善道教音樂的一個系列，被省列為2009年第三批非遺名錄。“踏蓮花”主要以演唱形式和舞蹈動作配合開展活動，有集中表演和分散表演，在唱腔字容變化11個舞蹈陣，由八角陣、太陽陣、月宮陣、荷花陣、六字陣、外觀音、內觀音陣、過門陣、收蓮花陣等組成，全場用12-16人表演，服飾化妝每人都不同，各種各樣的荷花圖案鮮麗爭艷，主持道士敲打木魚板，丁鏡，鼓等樂器，伴合領唱人一起演唱。舞者程序特有的方陣表演。直至演好收荷花為止。表演熱鬧，氣氛活躍。

葉氏法事音樂在松陽傳統道教音樂獨樹一幟，其古老莊重的曲牌和鑼鼓，氣氛震攝人心，令人肅然起敬，高雅、莊嚴、神秘、悅耳的韻味，表達了人們對祖宗先輩表示的孝道之意和懷念之情，以及人們深信祖先神靈可以保佑子孫后代后代興旺發達的虔誠。古老的三清鑼、三清調等法事音樂，歷經了千年滄桑，至今仍然顯現出獨具松陽鄉土氣息意蘊，珍貴的歷史價值、藝術價值。葉氏法事音樂傳承人鄭茂芝22歲師從玉巖鎮程路村周陳土為徒學藝，25歲出師從事道教音樂、道教齋醮儀至今，成為葉氏法事音樂第29代傳承人。鄭茂芝不僅熟練掌握了道教音樂，精通各類樂器和道教各種法事，并且承擔了葉氏法師音樂的發掘、整理、保護等搶救工作與措施，使這一古老藝術得以發揚光大傳承。

在松陽縣政府的大力支持下，葉法善道教音樂傳承與發展取得了可喜的成績，然而我們也清楚地認識到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是一項長期而艱巨的任務，長期有效保護、傳承與發展葉法善道教音樂，需要整合法律、行政和財政一系列措施，需要一代代持續不斷努力做下去，才能讓葉法善道教音樂這顆璀璨明珠大放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