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逃稅丑聞使中國電影制作公司陷入困境

編譯 / 何慧秀

趙瑜 浙江大學傳媒學院教授

成千上萬家企業在中國最西部的新避稅天堂霍爾果斯登記。

范冰冰在中國幾乎隨時隨處可見。從電影海報、全球品牌噴繪廣告以及雜志封面上，我們都能看到這位明星閃動著的天真無邪的目光（她在過去的十年里每年平均拍攝四部電影）。但在過去的一周里，關于她逃稅的報道在增多。由于擔心因隱瞞薪水而陷入丑聞，范冰冰持股的一家影視制作公司的股價下跌了10%。范女士已否認了不當行為。6月3日，政府開始對娛樂行業的稅收合規性展開調查。

這個爭議始于電視節目主持人崔永元在微博上曬出的兩個匿名合同，一個為1000萬元人民幣（160萬美元），另一個與第一個相關的合同為5000萬人民幣。 崔永元表示，這是電影業普遍存在的“陰陽”支付案例：納稅時上報一個較低的收入，但實際上的收入則高得多。大型電影公司的股價，如華誼兄弟，應聲暴跌。

陰陽合同是非法的，但從房地產行業到足球俱樂部非常普遍。多年來，政府一直在試圖打擊這種行為。在一個備受矚目的案例中，一位受歡迎的女演員劉曉慶在2002年被監禁。但是，中國境內出現的“避稅天堂”現在讓事態變得更加復雜。影視制作公司一直以來都在利用這種法律漏洞中表現得最為積極。

他們選擇的目的地是霍爾果斯，中國最西邊的一個沙漠前哨，毗鄰哈薩克斯坦。中央政府希望將其建設成為橫跨中亞的貿易網絡的關鍵環節，故而給予了在霍爾果斯注冊的公司前五年公司稅減免、第二個五年只需納一半稅的政策優惠。

2017年，14,472家企業在霍爾果斯注冊，比2016年增長4倍多。地方稅收收入飆升。但名義上位于塵土飛揚的邊境城鎮的許多公司實際上并未做什么。大約十分之九是輕資產的行業，如媒體和金融服務業。范女士是數十名在霍爾果斯注冊企業實體的明星之一。對于私募股權公司來說，西藏已經成為注冊資金的熱門場所，同樣得益于納稅折扣。

避稅地和陰陽合同凸顯了中國稅收體系中的漏洞。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估計，中國政府在個人收入稅上的收入僅占GDP的1.2%，而在許多發達經濟體中，這一比例約為10%。

中國電影業正在蓬勃發展，票房收入已從十年前的10億美元不到增長為2017年的86億美元。但隨著聚光燈照射在霍爾果斯，影視公司和明星可能不得不開始與政府分享更多的財富。相對于電影業的所有浮華和魅力，中國仍在制定高效稅收的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