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毛蟲簽訂“保護交易”

船舷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食物鏈關系，在自然界司空見慣。可是，委內瑞拉熱帶雨林中的毛蟲和螞蟻之間卻建立了“保護交易”，顯然超越了那種簡單的食物鏈關系。它們之間暫時割斷食物鏈的關系，是美國著名生物學家羅納德·迪福理斯首先發現的。

在委內瑞拉這片叢林中，一種名叫蜆蝶的蝴蝶幼蟲長有微小的發聲器官，其中兩器官長在腦后，呈兩根小細桿狀，像老式電視機的天線。當毛蟲將頭縮進縮出時，這兩根細桿便會擊打細桿底部的尖狀凸起，發出有節奏的聲音。使用特制的錄音設備記錄顯示，毛蟲能以1877赫茲的頻率每秒鐘產生23次脈沖，很像用梳子在桌子上有節奏地移動所發出的聲響。

如果將這種聲音放大20倍，人就能聽見了。但是，毛蟲的目的是讓聲音在附近植物的莖和葉之間傳播，希望被距離最近的螞蟻聽到。而螞蟻們隨時張開上顎，準備接收毛蟲的呼救信號，一旦收到，便會奮不顧身地前去救援。黃蜂雖然厲害囂張，卻對死纏爛打的螞蟻無可奈何，況且小螞蟻專門攻擊黃蜂的軟肋——大腿根部，所以黃蜂不得不放棄即將到嘴的毛蟲，鎩羽而歸。

與毛蟲簽訂“保護交易”的這種黑褐色螞蟻，個頭雖然不及黃蜂的1/8，但兇悍勇猛，兩只大顎鋒利有勁兒，猶如出鞘的利劍，隨時準備戰斗。與黃蜂交手后的螞蟻很容易辨識，在它們的顎鉗內總會或多或少地殘留從黃蜂身上咬下的肢體碎屑。

當然，這種不計代價的保護是有回報的。螞蟻保護毛蟲的原因是，毛蟲能為螞蟻分泌出蜜露一樣的營養飲品，供它們免費享用。這種濃稠的蜜汁富含氨基酸，已然成為螞蟻們的生活必需品。

迪福理斯表示，毛蟲的這種發聲器官，使它和螞蟻之間的“保護交易”永遠有效。雖然歷經千百萬年的進化，但是聯盟已經融入它們彼此的基因，成為它們的本能行為。僅在委內瑞拉的這片熱帶雨林中，迪福理斯就發現了四十多種蝴蝶幼蟲具有發聲功能，并與螞蟻形成聯盟關系。

除了一個特例，有一種淡黃色的毛蟲身上沒有發聲器官，卻一樣可以在黃蜂來襲時呼喚螞蟻救援。幾經觀測，迪福理斯發現這種毛蟲本身雖然沒有長出發聲器官，卻能分泌出一種更黏稠的液體，利用身體與液體接觸后的粘連制造聲響。就像我們的手指被糖水粘連后，用力分開時發出的聲音。

羅德島州立大學教授、著名生態學家愛德華·威爾遜表示，迪福理斯的發現對國際生物學界具有里程碑意義，在大自然一定不只有昆蟲才有這種契約關系，其他的只是還沒有被我們發現罷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