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億畫作失竊32年，重見天日演繹雌雄大盜傳奇

木子

11月8日，一則新聞讓整個藝術(shù)圈沸騰了，失竊32年的威廉·德·庫寧抽象作品《女人赭色》重新出現(xiàn)。1985年，這幅作品被一對雌雄大盜偷走，盡管警方和亞利桑那大學(xué)藝術(shù)博物館想盡一切辦法，甚至懸賞100萬美金搜集線索，可是《女人赭色》像謎一樣徹底消失。32年來，《女人赭色》有著怎樣的遭遇？當(dāng)初竊走它的雌雄大盜到底是何許人也？隨著畫作的物歸原主，這些謎團一一得到了破解。

奇怪畫作

羅蒙·羅斯出生在美國芝加哥，還在他只有7歲的時候，他的父母就在一次車禍中去世，叔叔瑞塔·阿爾特和嬸嬸杰羅密·阿爾特收養(yǎng)了他，在瑞塔和杰羅密的照顧下他漸漸地長大。

有一天，羅蒙和堂弟在家里捉迷藏，他藏在了瑞塔臥室后面的一間房子里，瑞塔非常生氣，勒令他馬上離開，還警告他如果今后再進入這間房間就給他顏色看。瑞塔越是這樣，越是激發(fā)了羅蒙的興趣，終于有一天，當(dāng)瑞塔外出時，羅蒙偷偷地溜進了房間，可是讓羅蒙失望的是，房間里根本沒有藏什么寶貝，除了幾個非洲的手工藝品和一些老家具，就是墻上掛著的一幅畫作。在畫作前羅蒙停留了幾秒鐘，凌亂的線條他根本看不懂。

這么一間凌亂的房子，羅蒙不知道叔叔為什么不讓自己進，有幾次他偷偷問嬸嬸杰羅密，杰羅密只是告訴他，不讓他進去是為了他好。

之后一段時間，羅蒙又偷偷地進了幾次房間，可他依然沒有什么特別的發(fā)現(xiàn)。而叔叔和嬸嬸除了熱衷旅游先后去了140個國家，也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了。

到了2017年6月，嬸嬸和叔叔相繼離開了人世，在叔叔彌留之際，他將房子遺贈給了羅蒙。羅蒙再次好奇地詢問那間房子有什么特別，瑞塔沒有回答，只是告訴他不要輕易將房間里的物品送給別人。

料理完叔叔的后事，羅蒙開始收拾房間，他把所有的東西以2000美元的價格打包賣給了一家古董商店。就在羅蒙沉浸在叔叔留給他這么一筆意外之財時，半個月后的一天，他突然接到古董商店老板布克·布魯?shù)碾娫挘屗^去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羅蒙趕了過去，在布克的講述下，他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幾天前布克按照正常的流程把這些雜物分門別類地擺放在店里，畫作懸掛在墻上，等待著有心的買家購買……沒過幾天，一位名叫詹姆斯的顧客來到商店，他隨意打量著四周，突然，他在那幅畫作前，先是露出了癡迷又驚喜的表情，接著直接跪下了。布克連忙上前拽他，沒想到詹姆斯用顫抖的聲音說：你這幅畫20萬賣嗎？”詹姆斯的異樣，讓布克多了一個心眼，他沒有立刻答應(yīng)。隨后，布克第一時間聯(lián)系了羅蒙，如果他是不慎將畫作打包處理給他的，他可以將畫作原物歸還。

聽了布克的講述后，雖然羅蒙也覺得好奇，但是當(dāng)初他已經(jīng)賣出去了，即使值錢，那也是他有眼不識貨。

送走羅蒙，布克渾身顫抖著：詹姆斯愿意出20萬，那這幅畫肯定真實的價格遠比這高，當(dāng)務(wù)之急是弄清楚畫這幅畫的畫家，然后才能確定它的真正價值。布克把畫作藏在保險柜之后，開始上網(wǎng)查詢，一則2015年的消息吸引了他的目光——“圖森的博物館失竊畫作”。這篇報道中寫到，在1985年，亞利桑那大學(xué)藝術(shù)博物館曾經(jīng)遭竊，有一幅被譽為“王冠上的珍寶”，名叫《女人赭色》的威廉·德·庫寧抽象作品失蹤了，價值1.65億美元……布克看了看電腦屏幕，又去保險柜看了看，然后又看了看電腦屏幕，“天啊，丟失的畫作竟然跟這幅畫一模一樣！”

高興的是布克查清楚了畫作的來歷和這幅畫真實的價值，可痛苦的是，他如果把畫賣出去，他就會因為涉嫌銷贓而受到法律處罰。考慮再三之后，布克撥通了亞利桑那大學(xué)藝術(shù)博物館館長米勒的電話。“我手頭有一幅畫，畫作上有一些線頭，好像被卷起來過一樣，很像威廉·德·庫寧的《女人赭色》！”

畫作確定

片刻沉靜之后，電話那頭傳來了米勒顫抖的聲音，“暫時不要賣這幅作品，我們會立刻派人過去！”放下電話，米勒依然不能平靜，在過去的32年時間，他無數(shù)次渴望《女人赭色》能像《蒙娜麗莎》一樣奇跡般的重見天日，如果這幅畫真的是《女人赭色》，那真是了卻了自己的一樁心愿。

米勒當(dāng)天下午就組織了一個小團隊，他親自擔(dān)任團長，經(jīng)過200英里的跋涉，他趕到了古董商店，經(jīng)過初步鑒定，各種元素都符合當(dāng)時的時代和畫家的特征，“這就是真跡，就是那幅失竊了長達32年的威廉·德·庫寧的畫作。”撫摸著畫作，米勒激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站在一旁的布克長舒一口氣，他慶幸沒有一時頭暈把畫賣給他人，那不僅是“銷贓”，更重要的是會造成《女人赭色》永遠流落，而找不到“回家”的路。

確定了《女人赭色》的真實性，米勒又向布克打聽畫作的來歷，布克主動聯(lián)系了羅蒙，羅蒙在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后，顯得非常興奮，將他從叔叔那里繼承了這幅原作的經(jīng)歷講述了一遍。所有的目標(biāo)都瞄準到了瑞塔和杰羅密的身上，可是兩人都已經(jīng)離開了人世，調(diào)查一時擱淺起來。

送走了米勒，靜下來的羅蒙開始在記憶中盡可能的搜索一些線索。首先他想到了小時候叔叔譴責(zé)他進入房間情形，顯然他們是擔(dān)心自己破壞了這幅值錢的畫作。接著，羅蒙想到了更多叔叔和嬸嬸不符合常理的地方：他們只是普通的學(xué)校老師，但是卻住在獨立別墅里，還有一個超大游泳池，他們可是居住在非常干旱的地帶，大游泳池在當(dāng)?shù)厥菢O度奢華的表現(xiàn)。另外，他們的一生大手大腳，到處游玩，死后的存款卻有一百多萬美元。更為直接證據(jù)是，羅蒙根據(jù)米勒留下當(dāng)初偷竊發(fā)生后，F(xiàn)BI根據(jù)報案口述描繪的偷竊者的畫像，確定和叔叔、嬸嬸長得非常相像。至此，羅蒙可以確定叔叔和嬸嬸很有可能就是警方懸賞100萬美元抓捕的“雌雄大盜”。

其實，F(xiàn)BI在這32年的時間里，一直沒有放棄案件的調(diào)查，在得知《女人赭色》回歸博物館之后，F(xiàn)BI決定順藤摸瓜，調(diào)查清楚當(dāng)年雌雄大盜竊案。幾天后，F(xiàn)BI找到了羅蒙，他把自己發(fā)現(xiàn)叔叔嬸嬸諸多不符合常理的地方一一道出來。就在一部分FBI在和羅蒙調(diào)查取證時，另外一組人員又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2011年，杰羅密曾經(jīng)出版過一部短篇小說集，其中有一篇講述了一對母女搶劫珠寶的故事，在文中她寫道，“保安被分散了注意力，然后她把螺絲解開，抓起珠寶就跳上了車……”這和亞利桑那大學(xué)藝術(shù)博物館的失竊經(jīng)過幾乎相同。endprint

至此，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了當(dāng)初犯下竊取《女人赭色》的雌雄大盜就是杰羅密和瑞塔，雖然案件的真兇找到了，可是他們究竟是怎么犯案的呢？FBI經(jīng)過抽絲剝繭，還原了案犯的經(jīng)過。

真相還原

上世紀七十年代，瑞塔是一家學(xué)校的歷史老師，工作之余，他對古董收藏非常感興趣，在同事的介紹下他認識了另一家學(xué)校的繪畫老師杰羅密，兩人相見恨晚，很快就走進了婚姻的殿堂。

教書之余，兩人最喜歡的就是到世界各地旅游。1977年，瑞塔和杰羅密到非洲的埃及旅游，他們到一家博物館參觀，瑞塔發(fā)現(xiàn)博物館的安保措施形同虛設(shè)，他竟然在眾目睽睽下，冒充工作人員偷走了兩尊木雕神像，然后放進包里大搖大擺地出去了。回到旅館，回想起剛才發(fā)生的一切，杰羅密后怕不已，“有什么好怕的，我不是沒事嗎？”瑞塔端詳著木雕不以為然地說道。“等他們發(fā)現(xiàn)木雕被偷了，即使知道是我們偷的，我們也早已離開了埃及。”

就在埃及的警察懸賞捉拿瑞塔和杰羅密時，他們已經(jīng)坐船前往了英國。考慮到攜帶著這么多寶貝上路不方便，到達英國后，瑞塔將東西以匿名的方式送到了一家拍賣行，當(dāng)時沒有網(wǎng)絡(luò)，加上拍賣行也不需要考慮拍賣物的來歷，一個星期后，瑞塔拿到了四千英鎊。

瑞塔和杰羅密開始“以偷換旅游”的方式，每到一處，他們首先到當(dāng)?shù)氐牟┪镳^踩點，一段時間后，瑞塔摸索出了一套規(guī)律：規(guī)模大一點的博物館安保措施相對高一些，而那些規(guī)模小的安保措施相對薄弱，另外小規(guī)模博物館的藏品價值不高，即使被盜，他們也不會大張旗鼓的搜找，即使碰到博物館報警，他們也已經(jīng)溜之大吉。

在隨后一段時間，兩人一邊偷，一邊旅游，前后到了上百個國家，在欣賞沿途美景的時候，兩人的存款迅速達到了幾百萬美元，不僅修了一套別墅，還配備了一個上百平米的游泳池。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兩人依然像往常一樣教書。

1985年，瑞塔和杰羅密到亞利桑那大學(xué)藝術(shù)博物館參觀，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威廉·德·庫寧的《女人赭色》上面，標(biāo)簽上除了介紹威廉的生平外，還給出了畫作的鑒定價1.65億美元（合10億人民幣）。瑞塔的眼睛都冒出了綠光，這么高價格的畫作，之前不可能進入他偷竊的視線，可是這次他像是著了魔一樣。對于瑞塔的想法，杰羅密也十分贊同，“只要這一次成功，我們就金盆洗手，好好的安享今后的生活。”接下里幾天，瑞塔對博物館的安保措施進行了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博物館只有四名安保員，只要能將他們引開，他就有機會將畫作從畫框里裁剪下來。

快下班時，博物館里參觀的觀眾寥寥無幾，就在這時，在博物館一個觀眾突然倒下，“救命啊，這位女士暈倒了。”很快幾名安保人員跑了過來，就在安保人員緊急地搶救昏迷的女士時，一個黑影迅速地從畫框里割掉了庫寧的《女人赭色》，然后迅速消失。十幾分鐘后，救護車呼嘯趕來，將女士送到了醫(yī)院。安保人員返回崗位時，才發(fā)現(xiàn)《女人赭色》已經(jīng)被偷，直到這時，大家才發(fā)現(xiàn)這不過是精心計劃好的局。

博物館馬上報了警，可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大張旗鼓開展追查時，瑞塔和杰羅密早已逃之夭夭了。按照瑞塔的計劃，在竊取畫作之后，他再以匿名的方式送到拍賣行，可是這次他顯然低估了博物館的決心，他們懸賞100萬美金，如果送到拍賣行，警察很容易順藤摸瓜找到他，于是他將畫作掛在了臥室隔壁的房間，有空時就站在畫作前觀賞一番。作為對警察辦事不力的嘲諷，2011年，杰羅密還出版了一本小說集，他們夫妻化身一對母女，成功竊取了上億美元的珠寶，其中一款“深海明珠”價值8千萬美金。

由于擔(dān)心《女人赭色》引來牢獄之災(zāi)，夫妻倆一直把畫作放在臥室的隔壁，直到相繼離世，只是兩人沒想到的是，羅蒙根本不識貨，將畫作以2000美元的價格賣掉，也正因為他的不懂貨，讓《女人赭色》得以物歸原主，也讓塵封了32年的雌雄大盜真相呈現(xiàn)在公眾面前。 編輯鄭佳慧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