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憐取眼前人

木木

蘭妮一早出門上班，打開手機，走出電梯沒幾秒鐘，就聽到手機短信提示聲一連串響起。她心想，誰一下子發來這么多短信，不會又是老媽摁錯鍵了吧？定睛一看，是手機名單中“who”發來的，顧名思義，她尚不知此人是誰，但是偶爾能收到他的問候短信，問過他是誰，不回答。蘭妮又不是芳齡十八，當然沒心情玩猜猜他是誰的游戲。

蘭妮把一條條短信看完，發現who竟然是凌晨三點發來的。看著看著，她終于知道這個人是誰了。青春年少時，他們曾有過短暫的交匯，但是覺得他不是她想要的那杯茶，于是轉身離開。多年以后，兩人各自開枝散葉，已背對背越走越遠，成為路人。

短信里卻是一條比一條更深情款款，從回憶青春初見到后來他的尋找，再到得知她已經定居他鄉的失落，看上去就好像在放映一個人的青春短片，讀上去則是一篇完整的情書。也許他昨夜喝了點酒，失眠，于是各種回憶縈繞心頭，想起山河故人遠，想起她和他共同的青春。一個只剩下青春背影的女人，收到這樣的情書應該很感動吧？蘭妮是有些感動，但卻波瀾不驚。作為一個婚姻平淡卻不乏幸福感的女人，最先想起的是躺在who身邊的那個女人，如果真如短信里所言，他一直愛著蘭妮，那他的妻豈不是太可憐了？莫非每個男人心里都真的如張愛玲所說的有兩朵玫瑰？家里那個天天躺在自己身邊的男人會不會心里也暗藏著另一朵玫瑰呢？

前同事李小安，結婚、離婚、復婚，全是因為她與初戀一直糾纏不休。為了初戀，放棄對她百依百順的丈夫，等著當初一無所有如今已事業有成的他離婚娶她，一等等了幾年，依然沒有等到。她失望了，與前夫又復婚。可是，初戀卻一直微信、電話來約她，而她也一直背著丈夫偷偷與他頻繁約會，就像戒不掉的壞習慣，明知有毒，卻身不由己。前幾天，她過40歲生日，邀請幾個老同事一起聚聚，舉杯感嘆：“一輩子真快，稀里糊涂地就過了前半生。”我們都替她不值，初戀是真的愛她嗎？如果真愛，為何不娶，而是只把她當成一個備胎？從沒見過身家不菲的他為她買一只昂貴點的包，她是不清楚他的心嗎？應該也不是，只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都說，現代人的婚姻極脆弱，沒有誰是誰的永遠。男人翻臉比翻書還快，女人得人手一個備胎，在婚姻之車行駛在途中出現狀況時，好抓起備胎及時換上。可是請記住啊，絕大多數備胎使用期只有四年，四年之后就算沒用過也要換。而那些極少數有幸被使用的備胎，一般也只有一次短暫的使用機會，用過之后就要及時更換上正式輪胎。沒錯，備胎永遠不能變成正式輪胎。

一個女人的安全感，不是來自于身邊有沒有備胎，而是來源于內心的強大和對自身不斷的建設。張愛玲在《小團圓》里寫九莉看到空氣污染使威尼斯的石像患石癌，想道：“現在海枯石爛也很快。”蘭妮覺得她的婚姻目前無需備胎，至于何時需要，沒時間考慮，她考慮的是如何做一個更好的自己，于是回了一句古詩給who：“滿目山河空念遠，不如憐取眼前人。”

編輯 家英宏 xjjyh_326@163.com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