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掌

伍月鳳

新上任的秘書志剛低頭記錄著局長的講話。領導講話，尤其是重要的會議記錄，單位規定要收進檔案永久保存，志剛絲毫不敢大意。

周圍響起一陣掌聲。志剛皺著眉頭，咬著筆頭，沉浸在提煉領導講話要旨中。

掌聲落下，局長的講話卻沒有繼續。志剛詫異地抬頭，看到局長冷冷地盯著自己。

志剛看著大家還沒放下的雙手，恍然大悟：整個會議室，只有他沒鼓掌。

很快，志剛就琢磨出局長的講話規律，得出鼓掌的最佳時間。局長在講話過程中，如果停頓了6秒以上，就是在等待大家的掌聲。

志剛終于可以鼓掌、記錄兩不誤了。常常，別人還沒鼓掌，他已經第一個鼓起掌來，志剛成了鼓掌的“領頭羊”。志剛清楚地看到，局長多次沖他滿意地點頭。

志剛暗自得意，仿佛看到了自己光明的前途。

這天，志剛與局長參加一個奠基儀式。空曠的場地上，一個大坑半埋著一塊石碑，上面掛著結成花的紅綢。

局長站在那里，周圍擠滿了參加奠基儀式的領導與群眾。志剛看不見局長，只能側耳聆聽局長的講話。

一、二、三……六，局長停頓了6秒。志剛用力地鼓起掌來。掌聲響亮，一如從前。

“哈哈……”有群眾忍不住大笑，有領導拼命忍住笑，表情十分尷尬。

志剛疑惑地踮腳尋覓局長，只見局長正低頭彎腰撿東西。原來剛才一陣大風吹過，吹落了他頭上的假發。

（摘自《今晚報》 圖/陳明貴）